“我不做你的朋友”这句话有截然相反的两种理解方式。第一种理解,他只想做单纯的“j□j”,连普通朋友关系都嫌太过拖泥带水;第二种理解,他是在警告——甭想吃了不认上了就跑,你必须对我付责任!
“相信我,”沈嘉齐稳稳扶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下结论,“他是后一种。”
尤思在副驾驶座上不信任地睨他:“你又知道?”
“我也是男人,”沈嘉齐好脾气地解释,“一个男人逢场作戏或是认真,这种事总比你们女人看得清楚。”
是吗?那就是她最怕的何田田靠到车窗上,用额头抵住沈嘉齐那永远擦洗得锃光瓦亮的车窗,外面天色阴暗,低空中黑云沉沉地往下压,地表残留着雨迹,高速公路两侧景物飞速后退这一切都让她眼角刺痛,像是有一根又细又韧的线绞缠着前额的神经,令她头疼得厉害。
“我搞不明白你,”尤思看出她是真的苦恼,疑问道:“你说你一良家宅女,不小心行差踏错,偏还给你碰到个正派男人,这人品得多好,别人烧香拜佛求都求不来,你倒还愁上了?”
“嗯。”何田田低低地应了半声,“他很好,我能遇到他,确实是菩萨保佑。”
可是她没有那么好。
何田田垂下眼皮,看着呼吸的暖气喷到窗玻璃上,很快将透明的玻璃蒸出一层碎亮的水珠。
如果孙立白要的不仅是纯洁的关系,何田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释放给他错误的讯息,但她决定修正这个错误。孙立白很好,他完全值得一个跟他三观相近步调重合的好女人,男人的青春也是青春,她不该耽误他。
最后一天假期浪费来养病,何田田躺在床上苦苦思考该怎么跟孙立白说分手,可是从“分手”这个概念本身就别扭,他们曾经在一起吗?
想不明白也说不明白,只能让她的头更疼。
病假过后是必须去公司坐班的日子,何田田一大早精神萎靡地爬起床,左手遮瑕膏右手粉底液,对着镜子里那张脸仍觉得无从下手。
好容易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写稿专用笔记本装进大袋子里,吭哧吭哧背着出门。
她租的房子离公司不远,也就十五分钟步程,加上是高新区,街道敞亮人烟稀少,一路上只有已经凋谢的桂花行道树陪伴她。
路过几家公司竖在路口的指示牌,何田田拐了个弯,先望到隔壁淘数据拉风的蜂巢六角大楼,然后才看向云技术低调的东门。
远远的,东门外围了一大团人不知在干什么。
何田田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8:22。奇了,今天这么早,连班车都还没到,这是闹什么?
她拖着步子慢慢走近,两只耳朵塞着耳机,p!nk嘶哑地唱着:“pleasedn'leavee,pleasedn'leavee,iasn'needu”
她先认出人群最外面一圈是老在门外兜生意的黑车司机,一半人塞过她名片;几个保安与黑车司机们相谈甚欢,其中一位把司机递的烟夹在耳朵后面,好嘛,那是保安主任。
再近一点,她看清里层几个人眼熟的臃肿体形和与拉风的衣着风格——特别是那喜洋洋福气盈门的大红——喜福来工作室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