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素衣简饰的女予,她低头而行, 到了台阶前,屈身跪了下来,朗声道: “臣妄参见太上皇。”声音票和淡定,根本不似疯癫之人所说。
“平身, 因何鸣鼓?”太上皇炎审的声音刻板地从御座上传来。
“臣妾有大冤!还请太上皇为臣妾做主!”于太妃缓缓抬起头来,凄然说道。
花著雨目光一凝,这于太妃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容貌娟秀,双目清澈,根本没有一丝疯阗之态。
她隐约猜测到,这于太妃的冤屈定是和皇甫无双有关。 而且,她虽然不清楚其中利害,但绝对可以确定,这对于皇甫无双而言,绝对会是致命一击。
花著雨侧首望向姬凤离,只见他恰好朝她看了过来, 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扫向她,她却感觉到犹如实质般的针剌。
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顿时被提了起来,袖中手脚也渐感冰凉。如果,今日, 皇甫无双一旦登基不成,被姬凤离打倒、那么自己便彻彻底底的败了。
她眼睁睁看着于太妃将袖中写满字的染血布帛掏出,由太监呈了上去,眼睁睁看着太上皇炎帝接过布帛,缓缓扫了一眼,一颗心紧张地提了起来。站在太上皇身侧的刘太妃望了布帛一眼,也神色剧变。
“好,你退下吧。孤都知道了,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太上皇炎帝的声音威严地传了过来, “大典继续吧!”
于太妃顿时呆若木鸡,她尖声喊道: “太上皇,那可是先皇后亲笔写的,句句是真。太上皇,你怎么还能让这个逆贼登基,他幽禁了伤儿,他…… 他不是……”
皇甫无双忽然冷喝道: “堵住她的嘴!”
早有太监上前,掏出汗巾塞列了于太妃口中。
姬风离神色一惊,怏步上前说道: “太上皇,请听于太妃说完。”
炎帝一字一顿道: “疯言疯语!”
一众朝臣顿时愣住了。
花著雨也有些意外,姬凤离既然让于太妃上殿,势必是有十分把握的,那布帛上,写着的必定事关重大,足以让今日大典无法进行。何以,火帝会作此反应。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于太妃丝毫不疯。姬凤离目先一凝,抬眸
朝太上皇望了过去, 目光犀利好似要刺破珠帘。随即,他忽然笑了,眸中却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于太妃被拖了下去,大典继续进行。百官臣服,朝着皇甫无双三拜九叩,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著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后背一片凉意,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冷汗。
她抬首遥望皇宫,九重宫阙在日光下蜿蜒绵长,那样巍峨华贵。在这幽幽浑宫中,明里刀光剑影,暗里虎豹环伺,一着不慎,便有可能全盘皆输。
看得见的九重宫阚,看不见的血流成河。
皇甫无双的登基,为花著雨带来的,是烈火亨油的荣宠。但是,这并不能带给花著雨心中丝毫喜悦。她知悉,自从皇甫无双登基那一日,她便踏上了和左相一派争斗的征程,无论前方是黑暗和光明,她都再也没有了退路。
新帝登基后,便是祭祖大典,待到一切忙碌初定,已是腊月十五,眼看着年关将至,宫中自然是一番忙碌。
花著雨除了当值,便是每日晚间偷偷去一趟永棠宫,在丹泓那里熬药服药。对于有孕之事,她还不知如何向丹泓提起,是以丹泓并不知,她所服用
的药物是保胎药。御药房那里,每次取药都有记录,为防止被人识破是保胎药,她只敢拿其中几味,,其余的还是想法从宫外买来。
这一夜,月色深凉如水,暗夜幽长无边。
花著雨不当值,她在皇宫的甬道内缓步走过,冬日的寒气清冷的似乎能沁入列骨子里,遥望着皇宫,九重宫阙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层层隐没。
她陈朝着东北边而去,那里有个角门,平日里都是倒夜香的马车从此进出,此门看守的正是安小二手下的御林鍕,花著雨走到门边,安小二从暗影里缓步走出,朝着她招了招手,两人便一起闪身从门缝里出去。
两人出了皇宫,既不乘马车,也不坐轿,只管施展轻功,从隐蔽的街道飞纵而过,一直到了安和巷一处院落门前。
安小二止住脚步,回首扫了一眼花著雨的太监服,道: “我看,你还是换身衣服,再戴上面具,不然恐怕会将老三和老四吓到?”安小二依然毒舌不改。
花著雨抚了抚脸庞,冷哼道: “我有那么恐怖吗?”安小二和平老大甚至丹泓都已经知悉她的真面目了,她没必要在康和泰面前掩饰了。
两人四处看了看并无人跟踪,便闪身翻墙入院,院内早有看守的护卫发现了动静,提刀迎了上来,看到是安小二,低低说道: “三位爷正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