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了帐外。他的坐骑早被卫士牵了过来,飞身上马,刚离开帐篷十几步,一只套马杆从黑暗中探过来,牢牢地拉住了他的脖子,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
深夜掩盖了一切,yīn谋和jiāo易都在夜色中进行。三天后,苏策宇的骑兵接替了阿古达木等人的工作。知道了真相的金山部勇士们并没有出现观童事先猜测的小规模骚乱,[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们彼此对望一眼,终于解开了心头的疑团。仇敌就在眼前,大家却如释重负般轻松。各自部落的首领带着牧人,卷起毡帐,赶着牛羊,牵着马匹,浩浩dàngdàng的踏上了归途。与他们方向相反,大队的震北军战士跨着战马,拉着火pào,匆匆忙忙的向西挺进。双方几次都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一方想起拔刀,没有人想起在一个月前,大家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第二卷大风长生天(四)
长生天(四)
北和林彻夜未眠,经过一阵试探xìngpào击后,城外的震北军大营恢复了宁静。强弩之末不能透鲁缟,千里奔袭,铁打的士兵也需要休息。城内,脱古思帖木儿充分显露出王者之风,从容地安排守城的武将让士兵轮番休息,准备迎接明天早晨开始的恶战,然后被侍卫们簌拥着走下城头。
“皇上,小心”,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士兵掉了一件号衣在下城的台阶上,差点绊了脱古思帖木儿一个跟头。手疾眼快的满都拉图把手伸到皇帝的腋下,牢牢地撑住了他。脱古思帖木儿拍了将军的手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尽量挺直腰杆走向坐骑。马镫上可能因为夜间太冷的缘故挂了些霜,脱古思帖木儿接连认了几次蹬,脚都都给滑了出来,侍卫长赶紧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用肩膀作为踏板把他硬扛上了马背。
“老了”,脱古思帖木儿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被释放回来北应昌守将阿木儿带来了震北军的战书,朱棣在信中客客气气地把他羞辱了个体无完肤。“……。王当年一战弃应昌,再战弃和林,今北应昌已失,震北军不敢阻挡王出猎,望殿下早做打算,以免为流弹所伤……”。
“万岁,咱们走吧,依臣之见,和林城士兵太少,守不了多久”,回到大帐,一个老臣贴着脱古思贴木儿的耳边说出自己的建议。大元的将士都在大宁、和林、玉门一带,和林城虽然坚固,没有足够的士兵,被震北军攻破是早晚的事。趁对手没合围之前撤离还来得及,草原这么大,总有机会卷土重来。
“再弃,朕还能去哪呢”?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了一下,甩下面面相觑的众臣,径自回去休息。朱棣信上说得好,再往北,就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老林往北,是大海。百年前,蒙古武士把一个中国皇帝逼下了海,这次,该脱古思帖木儿还债了。
“是啊,还能去哪”,众大臣愁苦地在灯下徘徊,偶尔抬头,狠狠地瞪那个出主意建议蒙古分兵三路攻打大明的汪忠义一眼。都是这个家伙惹的祸,不是他和那个乃尔蛮说有实足的把握,北元怎么会轻启战端。云南那么远,丢就丢了呗,反正那里的税收也送不到北和林。说是要兴兵雪耻,现在可好,震北军打到王都来了。离这里最近的东路军主帅捏却来闻讯回援,也得走半个月。等他到了,大伙脑袋早挂到城头上了。
“我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看众人怨恨自己,汪忠义皱了皱眉头,说出了自己的退敌之策。
“卑鄙”,几个蒙古大臣听到了他的计策后异口同声地痛骂。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说什么是卑鄙”!大帐里响起一阵yīnyīn的笑声,让秋风瞬间从窗子缝隙中钻过来,透骨生寒。
天明,即使战争的正式开始,随着第一枚pào弹飞出,草原在料峭的秋风中打了个寒战。带着尖啸的pào弹擦过城头,落到城墙后边的民宅内,好像被什么软的东西止粘住了,发出令人恐怖的“嗤-嗤-嗤-”声,接着一声巨响,碎石和砖瓦卷着黄土飞起来,伴着浓烟窜起老高。东西方向的主街偏右,一个店铺被削去半边,露出支撑房顶的椽子。被褥,家具,还有大人小孩的衣服被火yào点燃,发出焦糊的羊毛味,有人死在pào火之下,哭声响成一片。
悍将李尧带着自己的人马护卫在大明pào队的侧翼,耳朵被大pào震的嗡嗡直响。他旁边的士兵刚刚给了对方一pào,硝烟弥漫。透过硝烟可以看见忙碌的pào手奋力把火pào推回原位,红脸膛一pào手手执火折,叉开脚跳到点火孔之前,麻利地chā上火捻。在此同时,二pào手和三pào手相互配合,打开火yào袋,把定量装好的火yào倒进pào口,用力槌紧。
“把pào口向低调两分,好,刚刚好”,透过北平书院发明的象限和两天尺,火pào班长调整角度。“点火,教训这边兔崽子,居然敢还击,看看咱们谁的pào厉害”。
大pào又开始轰鸣,这次pào弹打到了垛口上,把上面的青砖zhà飞了半块。望远镜里可以看见藏在垛口后边的蒙古士兵躲避不及被弹片击中,尸体软软地顺着城头滚下来。城头上的蒙古火pào也不示弱,pào弹像乌鸦一样飞过来,几个未及躲闪的士兵当场被打得筋断骨折。
断砖碎石,泥土硝烟,残破的肢体,殷红的血水,多少生命才能绘出如此一卷图画。当人们习惯了pào火轰鸣后,嘈杂的背景反而显得有些宁静,嗡嗡作响的耳鼓里依稀有鸟鸣声伴着晨风透过来,让闻听者的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旭日慢慢被硝烟所笼罩,两军之间的空地上,不断有草地被点着,燃成一片火海。黑色的烟雾模糊了双方的视线,pào声嘎然而止。趁着浓烟未散的空挡,双方士兵用尽一切办法冷却发烫的pào管,准备下一轮厮杀的来临。
“把火yào和pào弹向后挪,阵前少放一些”!,pào兵师长季沧海命令。攻打北和林是场预料中的硬仗,虽然脱古思帖木儿懒惰到连新都城的名字都不换一个,依然把它叫做和林。建城的工匠们却吸取了古北城被张正武zhà成齑粉的教训,想方设法加固了城墙。双层青石中间填三合土筑成的城墙有近七、八尺厚,城中守军可以顺着内城的斜坡不断把碎石包用牛拉上来,被pào弹打出的缺口顷刻间就可以补好。为了减少攻城损失,震北军特地围三阙一,脱古思帖木儿却坚决不肯弃城。城头五十多门改良过的蒙古火pào也给攻城部队带来了很大危胁。震北军的火pàoshè程比对方远,但对方居高临下的优势刚好弥补了shè程的不足。好在蒙古人的pào弹质量不太过关,能zhà开的不多,只要不被打个正着,就不用太担心生命。双方的pào弹速度都不高,有经验的老兵根据pào弹的声音和轨迹就可以基本判断出着地点,在pào弹到来之前尽力躲开。
“集中火力,几门pào对付他们一门”,总结了第一回合的教训,季沧海想出了克敌之策。震北军的野pào都装有车轮,几个壮汉抬起火pào的后支架,就可以让火pào挪动位置。相比之下,固定在城头的蒙古火pào则只能老实的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