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心神,苏念白亲自磨墨,准备给爹娘写封信,将这件事情和盘托出,反正和离的事情又不是他先提出来的,他完全没必要替那个可恶的小刺猬背这个锅
国师大人挥毫而就,正拿起信纸吹了吹未干的墨汁儿呢,门外,管家连滚带爬地亲自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门外——
“大人,不好了!荥阳郡主在咱们门口磕破了脑袋,昏过去啦!”
荥阳郡主?
苏念白看着手里还没有吹干的信纸,顿时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隐约还有些心虚,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方才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否则,还不知道那两个老家伙要怎么嘲笑自己呢
想起那个荥阳郡主,苏念白又是一阵头疼,这位郡主大概也是脑子有坑,自从前几日跟着父亲来皇城朝拜之后,要死要活吵着要嫁入国师府,他这几日都住在宫里,没想到一回家就被堵在门里了。
不过,想到这位郡主还没进门就磕破了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苏念白还有些同情她,至于说要亲自过去看看她,苏念白觉得,为了这位郡主的人身安全,他还是不要露面了。
而且,经过这件事,他瞬间得到了一个启发,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适合有太多家庭的牵绊,要想逃避催婚,其实本来就有一个现成的理由啊:克妻嘛!
更妙的是,他不但克妻,连爱慕他的人都克住了!想到这里,苏念白冲着管家招招手:“你过来,去,帮我做件事。”
皇城的八卦事业非常的发达,这天晚上,几乎所有上流阶级的饭桌上,都在交流这么一个超级大八卦——
“听说了没有?咱们国师从小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啊,在家里就克了好几个爱慕他的,今天下午,连荥阳郡主都中招啦!还没进门就磕破了脑袋!”
“何止!据说当年国师大人在家乡克死了好几个人,没办法才被送出去云游的!”
“他那个夫郎,据说就是担心自己被克死,所以才自请和离的!”
流言这种东西,一旦传起来就没有什么底线了,当天晚上,这则流言就演变成了“国师大人除了陛下谁都能克死”,原本还对飘逸若仙的国师大人心存幻想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粉这位自带诅咒技能的男神。
“小舅舅,你可真狠啊!”得知事情的原委,小皇帝简直目瞪口呆。他向来知道自家舅舅心狠手辣,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对自己比对敌人还要狠!克妻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往后谁还敢嫁给他啊?
“无妨,那和离书,本座还未曾令人送去官府。”苏念白一脸淡然地翻阅着奏折,将其中需要小皇帝人形印章签字的分出来丢到宽大的御案上。
白丰霖目瞪口呆,在心里默默给他那个“小舅妈”点了一排蜡大元朝对原配夫夫的法律保护可是很严格的,小舅妈要是以为自己已经和离成功,在外面找了二婚夫郎,带着人去官府办婚书那场面,白丰霖简直不敢想象!
怪不得小舅舅这么睚眦必报的性格竟然没有派人去追,感情在这里等着人家呢?
重婚罪外加恶意骗婚,到时候一定会被投入大牢c押送皇城的吧?
到底要不要派人去给小舅妈提醒一下呢?
白丰霖心里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去吧,得罪了小心眼的舅舅,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不去,良心好像有点痛的样子呢~
“算了!良心什么的,我们仙女是不会有的!”白丰霖看了看坑了人还面色如常的国师大人,瞬间决定丢掉所剩无几的良心,想必小舅妈一定会体谅自己的。
不知道自己还没和离成功,姚家村,一大早,姚亦昕就老老实实带着祭品,跪在两位爹爹的坟前,将自己做的决定告诉二老——
“父亲,爹爹,我和苏家公子和离了。虽然苏家伯伯伯母很好,可是,我和苏家公子实在是过不到一起,强扭的瓜不甜啊,强迫得来的婚姻也不会幸福的。”
“不过,您二老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咱们姚家绝后的!”
“我已经想好了,等过段日子,我在老家安顿好了,就去市场上买个好生养的妖回来,到时候我会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帮我们姚家留个后,我呢,这辈子也不打算再成亲了。”
“我知道,父亲和爹爹让我成亲,是怕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太过孤单可是,爹爹,父亲,儿子其实挺喜欢一个人过日子的,感情这种事情,随缘吧,如果将来遇到合适的,说不定也会成亲,如果没有,我宁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倒也逍遥。”
“至于子嗣,父亲和爹爹放心,我既然回来了,以后会好好把姚家的家业继续撑起来的,往后也会让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姚亦昕一个人跪在坟前,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半句也没有提到自己在皇城和国师府受到的那些委屈,在他看来,不同阶层之间想要相处和谐,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为人处世,都会有很深的隔阂,做朋友可以,真要融入另一个阶层,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他不愿意委屈自己,苏念白也没这个想法,既然如此,国师府的人怠慢自己,也就很正常了。
一行人回到姚家村,姚亦昕他们先是顺路去黄阿婆家里把阿婆托他们买的东西放下,姚亦昕还将自己特意买的糖和点心送给黄阿婆,又将花娘子送到家门口,帮她把采买的一大堆东西搬进屋子,这才带着一车东西回了老宅。
这时候姚亦昕才真切体会到,为什么那些住大宅子的人家都要买几个仆人在家里伺候了,不是为了摆谱,也不是为了炫耀,真的是生活必须啊!
看看!家里没有门房,出门只能上锁,万一被小蟊贼混进去了,动静不大外面都发现不了。进了家门,锅灶也是冷的,屋子里黑漆漆的,连口热水都没得喝,想吃口热饭还得现烧,不客气的说,姚亦昕在国师府的时候,即便那些下人看不起他,也不敢如此怠慢他的。
唉,看来是得听花姑姑的,早点把家里各处的人手都给安置起来了,不然以后事情越来越多,家里就他们三个,一个人切成两半都不够他们忙的。
白天太累了,晚饭姚亦昕也不想做太多,干脆拿出两根大骨头,洗干净汆水,去掉骨头上面的脏东西,然后丢到柴锅里满满炖着,趁着炖汤的功夫,带着牛二叔和毛毛将白天采买的东西都归置起来,又拿了一袋子黄米和一袋粗面出来,放在厨房里留着平时吃。
等到骨头汤炖好了,姚亦昕拿出一个大汤盆来,舀了几大勺粗面进去,打了三个鸡蛋,加了点儿粗盐,加水搅拌均匀,烧开骨头汤,做了一大锅面疙瘩,快出锅的时候,撒了些切碎的香葱末和青菜叶子进去,一时间香味扑鼻,主仆三个吃得十分满足。
吃完饭,毛毛坚持要帮忙洗碗,姚亦昕也不好让他什么都不干,不然这小子肯定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说不定晚上还会躲起来哭鼻子,只得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别烫着自己,这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房间洗漱。
他现在用的这只浴桶,据说还是百年桃木做的,是父亲亲自去山里寻了上好的桃木,爹爹亲手画的图案,请了县里有名的木匠师傅亲手做的,浴桶边沿还刻画着爹爹亲手刻上去的符咒,据说可以除邪祟c温养魂体,姚亦昕从十二岁开始就用这只浴桶了,现在想想,幸亏当年出嫁的时候没有把浴桶带过去,不然运不回来岂不是亏大了?
泡在浴桶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姚亦昕感觉浑身都没那么酸痛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想到那几个比毛毛还小的孩子,忍不住一阵心软。
那般小的娃娃,在他们那个时空,只怕都是家长们捧在手心的宝贝,不知道多么疼宠呢,碰破了点皮都要心疼半天,更何况这般被人当做牲口一般的关在栅栏里,肆意交易买卖?
说起来,他那个前夫,不是万众敬仰的国师大人吗?既然那么牛叉,怎么就没有将他圣洁的光辉撒到这些无助的奴仆们头上呢?
苏念白还真想这么干来着!
现如今的大元朝,历经数次战乱,不但缺钱,还缺人。再要从民间征发兵役,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种地了,没人种地,就意味着没有充足的军粮和赋税,大元朝照样药丸思来想去,国师大人决定放个大招。
“赎买?”
“不然呢?再抽调兵役,乡间就无人可以耕田了。”苏念白将命人整理好的统计数据丢给小皇帝,“即日起,朝野上下无论皇亲国戚,一律按人头分配服役名额,不想去的,就以家仆充抵。愿意出征的家仆,服兵役满三年,准其恢复良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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