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接着对她说:
“我给你订了套首饰,正在做,到时候珠宝公司会给你送去。”
“哦。”她浅浅一笑,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举杯和她碰杯,她喝口酸酸的葡萄酒,整颗心就像是安静的池塘,没有风,所以不起波澜。
饭后,两人去看歌剧。回家时,槟榔在楼下随手打开信箱,看看是否有自己的信件,还真在里面找到一封。
“是什么?”康进问,“谁寄来的?”
“不知道。”信上的地址她不认识,把信拆开,却从里面抽出两张演唱会的赠票,显然是梁雪庭寄来的。
“梁雪庭演唱会的门票。”他看那票据,说,“她要开演唱会了,所以寄门票给你?”
“不知道。报纸说她是要开演唱会,五月十号。”她看看下面的时间,“你有时间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十号我要去新加坡。”
“那就算了,我找飖飖一起去好了。”她爽快地道。
“是啊,这种事你还是找女孩和你一起去吧。”
“嗯。”她把票塞回信封,答应。
翌日清晨。
高尔夫俱乐部里云淡风平,草绿水清。
康进干什么都是好手,漂亮的挥杆之后,球以优美的弧度飞出好远。槟榔穿着白色运动短裙站在他身边,她并不太喜欢打球,可呆在这种环境幽静的地方还是很惬意的。
“你来试试。”他将球杆递给她。
“我不会。”她只来过这种地方几次,而且从未系统地学过,她对任何运动都不感兴趣。
“学了就会了,会打高尔夫球对你将来很有用,我教你。”他说,接着低声吩咐,“站好。脚岔开,再岔开一点。对,屈膝,再往下。收腹。”他从后面慢慢圈住她,感受到她的紧张,就笑道,“别紧张,肩膀放松往下,对了。”他的手包住她握杆的手,“吸气,挥杆!”随着他的手施压,一个潇洒的挥杆,小球飞了出去,“感觉怎么样?”球飞出好远,他笑问她。
“很好。”她答道,有些兴奋。
他笑了笑,揽住她的肩:“我们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就跟着他在高尔夫草地上走,他说:
“你从昨晚开始就不怎么爱说话。”
“嗯,我有点累。”她给自己编理由,事实上她是无话可说。
“工作太累让你吃不消吗?”
“那倒不是。只是好久没这么忙了。我闲太久了。”
“如果你不愿意干可以随时停手,我本来也不想让你成天因为工作那么辛苦,你又不缺钱。别把自己搞得太累,想退出来随时都可以退出来,知道吗?”
“好。”她乖巧地微笑。
二人来到下一处,康进从球童手里接过球杆,挥杆。这时一阵掌声,继而一个声音响起:
“阿进,球技还是这么好,这一球可真精彩!”
槟榔和康进循声望去,她看见一名年逾六旬的男人穿着高尔夫球衣,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他头发斑白,身材清癯,看起来干净利落,神采奕奕,从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他肤色偏白,这是很大的特点。
跟着他的是一身粉色球衣的凌水伊,还有——康爵。
槟榔的心“咯噔”一下,康爵正定定地盯着她,嘴唇微抿,那目光高深莫测,似乎是愤怒的,但从他的表情上却又看不见一丝波澜,仿佛有一股怒意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薄膜里,被他藏在眼底。这让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脸发热,心纷乱。她不敢看他,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觉得尴尬窘迫,可这感觉完全没必要,所以这种没必要更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
他们很快走过来,康进和为首的男人握手,笑道:
“老凌,你也来打球?”
“我和alv约好来打球的。”凌权指指身边的康爵。
康爵看康进的眼神很冷漠,康进亦然。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维系他们关系的东西,就连血缘似乎也毫无用处。他们对彼此没有一点感情,他们看对方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也许对康进来说,康爵只是失误纵欲的产物,这和造就康爵的那条本可以随意浪费的精子的性质是一样的。而对康爵而言,经过数十年的自我催眠,他大概真相信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alv劝说让我参与高科技领域。”凌权道,“阿进,有没有兴趣也听一听?alv有笔很好的买卖。”
“我对高科技产业不太熟悉。”康进回答,“我从来没涉足过我不熟悉的领域。”
“没胆子竞争的人才会只在自己的三分地上打转,永远不接受新生事物c不顺应变化的人早晚会被淘汰。”康爵冷笑。
“做擅长的事更保险,年轻气盛做事不计风险,早晚会吃亏。”康进淡漠地回答。
“哼!”康爵冷哼一声,表情是对他非常的不屑。
“那个”凌权察觉出点异样,忙笑道,“我们边打球边说,我好久没打球了,浑身不舒服。阿进,我听说你去年买下的海边的那块地单单一年就涨了一倍,你可真有眼光!”
三个男人说着话向远处走去,这时水伊冷冷地打量槟榔一番:
“裙子很好看。”
“谢谢。”
“就是看起来不伦不类。你可真辛苦,来高尔夫球场也要装扮成人家喜欢的模样。”
“这只是个人喜好而已,”槟榔假装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我只是觉得自己穿起运动服会更不伦不类。不过你的衣服真漂亮。”
“那当然。”凌水伊高傲地说,“这可是地道的意大利货。”
槟榔淡淡一笑,转身走了。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和康进在一起,最好越靠后越好。可她也不愿意跟凌水伊走一起。不久,凌水伊跑去挽住她爸爸的胳膊,只剩下她远远地跟在后面。
有时当她看到父女亲热的场面时也会羡慕,她会深深地体会到,她和凌水伊那样受尽娇宠的女孩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康爵很看不起康进,这种心理很明显地表现在他的脸上。槟榔以前虽然从他的言语中能感觉出他对康进的厌恶,可她一直以为他是恨他,所以才那样的。但今天看到他们碰面后的状况,她却觉得那似乎不是恨,或者不止是恨,因为康爵丝毫没有一点想要康进给予他稍许父子之情的意思,他似乎从骨子里就对康进感到厌恶,而不是来源于康进忽视他带给他的恨。
康进也不喜欢康爵,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甚至他的表现虽不如康爵强烈,但偶尔也会露出点与康爵敌对的情绪出来。
他们就像本应是一对仇人,却因为上帝开了场玩笑而变成父子,所以他们现在要努力去改正上帝的这个错误。康进父子似乎就是那么看待彼此的,都把对方当做最可恶的敌人。
这似乎很荒谬,可它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她再次觉得康家人脑子里好像真的有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康进再次挥杆,博得满堂彩。接着凌权也打出一球,还不错。最后康爵接过球杆,轻盈地一挥,非常完美。
“真精彩!”凌权拍拍康爵,对康进道,“长江后浪推前浪,alv的球技和你有一拼,你们两个都是打高尔夫球的好手!”
两人谁也没接话,康进没有任何表情,康爵不屑一顾的神态更是明显,连槟榔看着都替他们别扭,可他们自己却不觉得。
继续前进,她一直跟在康进身边。这时凌权把球杆递给女儿,让女儿试试看。结果凌水伊一杆飞起,球横飞进沙坑,差点打着人。凌权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叹气:
“跟你妈一样没运动细胞。”
“我打得不是很好嘛!差点就打中了!”水伊大言不惭地说。
凌权宠爱地笑笑。槟榔看在眼里,心里不大舒服。
后来,来到一处距球洞二十公尺的地方,她站在康进身后无聊地望着头顶的蓝天上飞机拉出的白线。这时,康进忽然毫无预兆地把球杆递给她,笑道:
“你试试。”
“我?我可不行!我不会!”她没想到他会起这种念头,忙摆手。
康进笑道:“试试看,你只要把球打到洞里就行了。”
槟榔无奈,只好接过来,走到球前面,眼盯着前方的小洞,收腹沉肩屈膝。杆一推,没想到球居然真咕噜噜地往前滚。她直起身,只听“叩”地一声,一杆进洞。
这是她没想到的,突如其来的胜利令她分外欣喜,掌声四起更是让她一时间把什么都忘了,她扭头望向后面的康进,眉开眼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毫不做作的笑容很甜美很灿烂。他也很高兴,笑望着她,说:
“很好!”
就在这时,槟榔忽然感到一道慑人的目光正投射在她身上。她顺势望过去,康爵眼神冷酷,像两把锐利的尖刀扎在她身上。她的心倏地一沉,急忙别过头。她觉得心就像悬起来了一样,又慌又乱,非常地不自在。
凌水伊因为槟榔进了球,表情十分不高兴。
终于等到结束,槟榔迫不及待地去更衣室打理好自己,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不想走出更衣室,只走了几步,迎面,康爵忽然幽灵般地出现在她眼中,站在那里就像个直挺挺的灯塔。他的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她心里一紧,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收回脚步。她望着他,他挡住她的去路,他的表情让她想逃开,可她没办法往后退,因为后面是死胡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向前。于是她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他,硬着头皮快步向前走,像参加障碍赛的运动员。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他面前时,他忽然上前,用高大的身躯拦住她的去路,嘲讽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啊!”
“我要走了!”她低头,冷冷地说。
“急什么?”他嗤笑,居然伸手将她的下巴托起来,注视着她惊慌的眼眸,问,“怎么,怕我吗?”
“你无聊!”她紧张得要命,这让她倍感恼火。
他看着她恼羞交织的样子,唇角一扬,笑得勾魂摄魄,可语气里却充满讥讽: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康进对你好像很着迷。介不介意告诉我,你是怎样使他为你这么神魂颠倒的?是你对他下了咒,还是你床上的功夫让他为你着魔?”
这话传入槟榔的耳朵,忽然令她面红耳赤。她火冒三丈地瞪着他饱含奚落神情的唇角,她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的眼神里则充满得到刺激后的快意,仿佛她怒目而视的眼神大大地取悦了他。她觉得自己就快冒烟了,一种酸涩的感觉涌入她的心。她瞪着他,瞪着,然而目光出乎意料地趋于缓和。她忽然冷静下来,她的眼神也变得邪恶起来,那眼神里有压抑过后反弹之时的不顾一切。
她望着他的眼睛,冷哼,接着红唇上扬,绽开一抹同样蛊惑的弧度,仰头,低声以一种魅惑的口吻轻而有力地对他笑道:“这个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扬起一丝极妩媚的笑容,两只充满邪魅的凤眸含着讽刺望着他微愕的表情。紧接着她踩着高跟鞋,昂首从他身边越过。
然而康爵却一把抓住她用力一甩,一下子将她扔到墙上。旋即他健壮的身躯上前,把她圈在他的包围圈里。他一手抵住墙,一手放在她腰上。从他身体里散发出一种专属于男性的带有强烈兽性的种令人窒息的体味,糅于一股神秘的c充满诱惑的c奇怪的香氛之中,将周围的空气迅速占据,每一束都像针一样探进槟榔的神经,这让她的心刹那间开始怦怦乱跳。专属于他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压制得令娇小的她再也无法正常呼吸。从高度来看她就处于劣势地位,她再也无法勇敢地与他针锋相对。她根本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震惊和慌张占据着她的心。她又惊又怕地瞪着他,警惕而紧张地问:
“你你想干什么?”
“怎么,知道害怕了?”他望着她冷笑。
“你放开我!”她怒目圆睁,她真的很害怕,他的眼神c他的体味都令她恐慌。
他哼笑一声,看着她,又像是在打量她。他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时你就像一个贱货!”
“你放开我!”他的话像是针在刺她的心,让她又是恼火又是不舒服,她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他嗤笑一声,没说话,却忽然低下头。他越靠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最后,他居然放肆地将鼻尖探进她柔软的颈窝里。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喊着,她觉得他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吸血恶魔,准备咬住自己猎物的喉咙享受热血入喉的快感。
“香奈儿五号!”他从她的颈窝中呼吸着淡淡的香,冷笑,“只有俗气的女人才会用这种香水!”
“你放开我!”她大声叫道,这时她非常害怕,她觉得他的举止很变态。
“求我!”他笑望着她,眼里充满戏谑,就像老鹰抓住老鼠时想要戏弄一番取乐一样。
“你变态!”她更加害怕,紧蹙眉头,努力挣扎。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力气很大,就像钢铁人一样。而且她越是挣扎,他就靠得越近,这甚至让她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你让我没法呼吸了!”
“我要你求我!”他低声重复,声音加了恐吓的意味。
“你放开我!”她叫嚷。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介入,充满少有的怒火。
康爵望向不远处的康进,笑容更加冷酷。他终于放开槟榔,很轻松地。接着他噙着不屑的笑看着康进,以一种胜者为王的语调道:
“我在教你的小宝贝儿,让她学会一点规则。”他懒懒地说完,一边扣西装扣子,一边目中无人地扬长而去。
康进冷酷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问惊魂未定的槟榔:
“你没事吧?”
槟榔只是摇头,她内心纷乱,乱得让她很难受。康进严肃地盯住她,问:
“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
“通过飖飖认识的?”
“不是,在精品店里碰过,后来在飖飖那边也见过。”
“飖飖对你说什么了?”
“什么?”她心里一动,装傻充愣地问。
康进看了她两秒,接着告诫:“以后看见他离他远一点。”
“好。”她强笑着答应。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带离。她的心依旧怦怦乱跳。
夜晚。
辗转反侧,浑身如在烈日下炙烤一般大汗淋漓。槟榔躺在床上,始终游离于半睡半醒之间。朦胧中,她觉得自己看到一双黢黑的眼,一双饱含着邪魅c阴沉与凛冽的双眼。她倏地惊醒,仿佛在角落里看到一个从地底突然出现的俊美恶魔,她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开灯,然而人影却消失了。她怔愣一会儿,这是她第一次梦到与生活毫不相干的人,没想到对象竟是康爵。她心里很慌张,又觉得可笑,他居然成了她的噩梦。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的神经很紧张。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康进从书房回来,推门进来,门响声把她吓一跳。他看到她梦醒后慌张的表情与蓬乱的头发,问:
“怎么了,做梦了?”
“嗯。”她含糊应一声。
他坐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哄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躺下吧,我搂着你!”
她安静地躺下来,他伸臂将她搂在怀里,笑问:
“梦见什么了?”
“不知道。”她的心口仍在扑扑跳动,她闭上眼睛。
他沉默了一阵,笑道: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吧,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
“你有时间吗?”
“我可以想办法抽时间。”
“等你的时间定下来再说吧。”她淡道。
“嗯。”
接着两人沉默下来,室内又恢复静谧。许久,他说了声:
“睡吧。”
她没出声,两人便安静地睡下了。
雷家。
雷霆看起来似乎很忙。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财经新闻,他边看电视,边看手里抱着的文件。茶几上摆着蓝山咖啡和千层派,因此他的手还要为嘴能大吃大嚼而服务。本应该手忙脚乱,可这些事由他的两只手来做却显得从容不迫得多。
门铃响起,管家开门并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拿上楼。雷震从外面进来,旅途归来很疲惫。
“爸,回来啦!吃饭没有?”他半抬起身,看父亲一眼,
“在飞机上吃过了。你晚上没吃饭?”雷震坐在他身边,问。
“吃过了,我在享受饭后甜点。尝尝看,我从飖飖那儿拿来的,她做的千层派,配上蓝山咖啡。”他给父亲倒杯咖啡。
“飖飖呢?”雷震从餐盒里拿出千层派,咬一口。
“去伦敦开会了。”
“儿子,现在会做菜的女人很少了。现在的女人能照顾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还会做这么精致的东西。尤其是有钱女人,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更是稀缺,你再不加把劲,她真的会被人抢走。”
“爸,你别又来了!”
“飖飖多优秀!又有钱,又难得这么贤惠,你身边那些女人哪个能比得上她,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会做菜不是因为她贤惠,而是因为她喜欢吃。”
“可重要的是她也会做给你吃,她无论从学历还是条件都和你非常相配。”
“你是不是看上她有钱了?”
“我是在告诉你,从任何条件上看,她都完全配得上你。我真不明白,你们俩明明很融洽,为什么却不肯继续发展呢?”
“当朋友可比做情人简单得多。而且做情人会越来越平淡无奇,可做朋友总能很有意思。再说娶飖飖那可需要非凡的勇气,我也很好奇将来什么样的男人敢娶她。”
“原来你是胆小鬼,你不继续和她发展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我可没这么说,那是你说的。你别再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了。今天股市收盘时,‘启运’下跌百分之零点一七”
“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问我。”
“好吧,那香港那边”
“你自己决定吧,这些东西你等下再看,既然不谈飖飖,那我有事和你说。”雷震吃完千层派,拿开儿子手里的文件。
“什么事这么严肃?”他莫名其妙。
“我这次去新加坡了。”
“我当然知道你去新加坡了。”
雷震一阵沉默,想好要怎么说,才缓缓开口:“儿子,上次我也去新加坡了。我去了两次是因为你妈联系我,她说她想看看你。”
雷霆盯住父亲,仿佛在听国际奇闻一样,愣了两秒,好笑地道:
“我妈?我没妈!”
“儿子!”雷震用不赞同的口吻说,“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妈,她非常想你,非常想和你见一面。”
“哈!见我?”雷霆冷笑,“那个男人呢?她跟人家跑了的时候她怎么没想到这些?不是我刺激你,但她当初对你做的一切你都忘了?她那么无情无意,你居然还去见她!”
“那有很多原因。”雷震无奈地看着他,“夫妻之间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这是我和她的问题。但她是你妈,无论她做了什么,她永远都是你妈妈。这些年她在新加坡过得也很苦,过去之后对方家里不肯承认她,后来人家娶了别人。二十几年,她一个人在外打拼,生活过得很不容易。”
“那是她活该!”雷霆冷冷地道,“你忘了她曾经对你所做的一切那是你的事,但我永远不会忘!我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那个脸回来找你!但如果她再来找你,你就直接告诉她,就说我四岁的时候,我妈已经死了,我没有妈!而且我不希望你再去见她,因为你见她对我们两个来说没一点好处,她只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小雷,她是你妈妈!”
“我没有妈妈!”雷霆重复一遍,抱起文件气冲冲地上楼去,狗狗们跟在他身后。
雷震无奈地长叹口气。
雷霆回到卧室,愤愤地将文件全摔在床上。他心烦意乱,闭上眼睛,记忆中那最令他痛心疾首的一幕又在心里打转——
“妈妈,你别走!你别走!你不要丢下小雷!妈妈!”四岁的他死死地抱住母亲的腿,拼命地向后拽,恳求的语调稚气且充满恐慌。他的眼神是如此绝望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希望那眼神能令她心生怜悯,放弃离开的念头,转而将他抱进怀里。
而他的母亲却无情地把他推开,他重重地被推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并没有唤来母亲一眼的回眸。
从那天起,母亲在他心中死亡,女人在他心里则从此开始象征着最狠毒绝情的角色。
他的眼圈红了,可他的心是冷硬的,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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