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她一直很开心,心花朵朵开似的老是想笑。
g一lden&green。
午饭时间。
“你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吃着午饭,孟辙盯住槟榔问。
“有吗?”
“买彩票中奖了?”他狐疑地说。
“哪有?!我只是发现我最近好像开始暗恋你了!”
“嗬,我真荣幸!我还以为你只有发财了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槟榔笑着,这时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是康爵的号码。孟辙盯着她,她就走出去接。
“我们已经一天没见了。”康爵哀怨地道。
“一天还长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哧”地笑了,他严肃地说:
“我们见一面,我想你了。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了。”她低声说。
“我要去接你!”他固执地道。
“我认识路!
“好吧,那下班后我在家等你。如果你让我等,我就到你家去。”他任性地警告。
槟榔答应,挂断电话,深感无奈。他不正常时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男孩,蛮横不讲理。可她心里很开心,因为不见她时,他会想她。
晚上,她特地打扮一番,换上性感的白色抹胸裙,化妆,穿着红色鱼嘴鞋出门,乘出租车到康爵家去。
那是一栋贵得吓人的豪华住宅,里面住了不少成功人士,从一楼大堂的装潢品味就能看出来了。她按照他发给她的密码在密码器里输入,大门打开。她坐电梯来到二十二楼,再次输密码,门就开了。
康爵还没回来,室内寂静无声。这是一栋空中美墅,面积比她家还要大,装修更为豪华。现代欧式风格装饰,整套房子以白色为主,显得典雅安静。但从冰冷并不柔和的氛围里,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单身男人的房子。室内整齐到一丝不乱,哪怕是随处可见的书籍也落得分外齐整。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放在明亮浪漫的落地窗前。二十二层,可以鸟瞰无边的城市夜景。
由于不是自己家,她不好随处乱走,只是在窗前看看风景,一回头却发现钢琴的琴盖上放着一本手抄乐谱。她好奇地打开翻看,而后很随意地坐在钢琴前,掀开琴盖,手指在琴键上跳动。不算很会弹,却能奏出挺连贯的曲子。这就是她一直的志向,不用精通,只要能弹得很好听,偶尔能感觉出意境就好。而现在,她大概达到了。
美妙的曲子,如乡村的月光一般柔和,宁静,温婉。
她的唇绽开美丽的弧度,一曲弹毕,仍深陷其中。少顷,她抬起头来,却惊讶地发现康爵正站在玄关与客厅交接处的墙壁前望着她,见她抬头,笑了笑。她有些尴尬,本不愿为他演奏,因为觉得自己弹得很烂。他走过来,笑道:
“弹得不错!”
“这首曲子真好听,可惜我弹不好。”她知道她弹得很差。
康爵微笑,坐在她身边,将手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熟练地跳跃。仍是刚刚的曲子,却比她弹得好得多,如行云流水一般,娓娓道来一首优美动听的故事。
槟榔痴迷地望着他如雕的侧脸与愉悦的指尖,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弹琴,浸淫于音乐里的他已不同于往日的阴郁狂放,而是呈现出另一面——斯文c脱俗与一种充满贵气的优雅。
曲终,余音绕梁。
“真好听!”半刻后,她凝视他说。
他笑了,露出一行很白的牙。槟榔笑问:
“这是谁的曲子?”
“我的。上小学时,有段时间我曾梦想着要当钢琴家,所以那时候写过不少曲子,可后来都没用上。”
“你会写曲子?”她更觉吃惊。
“这有什么奇怪的,学音乐的人应该都会吧。”他笑答。
槟榔没说话,只是将手贴在他的脸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康爵噙笑,拉住她的手轻吻一下,进而拉下她的身子,吻上她的唇。她没有拒绝,随着他的唇昏沉迷醉。她坐在他身上,一双手顺着他的胸膛直上,穿梭进他浓密的黑发里,将他抱得更紧。她吻他的唇瓣,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百媚千娇,奔放妖娆,炽热的红唇已引逗出他心底波涛暗涌的情潮。
门铃乍起,把两人吓一跳。就在他不打算理时,她一把推开他,狐疑地问:
“是谁啊?”
康爵相当扫兴,门铃又响一次,他黑着脸去开门。不久有厨师抱着冰桶和箱子进来,把菜从箱子里取出来,放在餐桌上,开酒,收小费,大声道谢后离开。槟榔问:
“是什么?”
“晚餐。从星辰餐厅订的,他们那儿的菜做得很好。”
她看着桌上的龙虾与美酒:“我以为我们要自己做晚餐。”
“你会做菜吗?”他问。
“你不是会嘛。”
“别指望我会天天为你下厨房,那样太没前途了。”
槟榔耸耸肩:“我只是想我可以帮你做。不用更好,我也讨厌在厨房里转。”
他粲然一笑,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腰,说:“我看我们干脆连晚饭都不用吃了,先把刚刚的事做完好不好?”
她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地笑问:“刚刚什么事?”
他只是笑,轻啄她的唇瓣,给她几个浅吻。她放下脚跟笑道:
“我们太不协调,光从身高上就能看出来。”
“是啊。”他仍搂着她,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再长高点,我就不用总倒下去了。”
“既然那么麻烦,那你以后就别倒下,我又没求你倒下!”她佯作不高兴。
他笑着一把将她抱到桌上坐下,她“呀”地一声笑了。
“这下高了。”他说,手仍圈住她的腰,低头细吻她。
她被逗得咯咯直笑,挣脱开,把酒杯递给他,道:
“还是先吃饭吧,来尝尝葡萄酒。”她把酒倒进杯子,喝一口。
他“哧”地笑了,一脸遗憾地望着她将龙虾盛入盘中,掏出打火机点燃桌上的蜡烛,关盏灯,打开音响,优美的音乐流泻而出。她背靠着桌沿,笑说:
“还挺浪漫的!”
“你是说我,还是说这个环境?”他问。
“都有。”她灵活地回答。
他便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她坐下来,把餐巾铺在膝上。他望着她,她不自在地问:
“你这么看我干吗?”
“我想多看看你。”他回答,于是她露出羞赧的笑。停顿一下,他接着说,“我有礼物送你。”说着,从纸袋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玫瑰形钻饰。
“哇,好漂亮,玫瑰花!”她赞叹。
“是啊,白玫瑰,就是你。今天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晚餐,所以要送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给你。”
“可是前两天你刚送过那套祖母绿。”
“那个是因为你喜欢,这个是因为需要纪念一下。等二十年后你再拿出来,你还会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吃饭时我送给你的。”
她嫣然一笑,她喜欢听他说这种带有承诺性质的话。他把首饰塞进她手里,笑问:
“喜欢吗?”
“喜欢。真漂亮。”她嫣然笑答,“谢谢。”
他握住她的手,说:“从今以后,这里你可以随时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对。”他肯定地道,“从此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槟榔心花怒放,望着他笑得开心。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敛起笑,抿抿嘴唇说:
“虽然我知道这么问很无聊,可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不会随便就把一个女人领回家来吧,我是第几个来你家的女人?”这问题是很无聊。
“第一个。”
“真的?”
“你看我像骗子吗?”他噙笑反问。
槟榔扑哧一笑,心里特别高兴,望着他,笑靥如花。康爵便含笑拿起刀叉:
“来,尝尝龙虾。还有特地为你点的沙朗牛排,你最喜欢吃的。”
槟榔粲然一笑,拿起刀叉,满心甜蜜地吃晚餐。
康爵家的二楼卧房有一个很大的飘窗,在漂亮的落地窗前,体积相当于大单人床。窗户上有一道可以从上垂下的纱帘,而飘窗外的两边也悬着厚重的窗帘,皆为白色。飘窗上还铺着厚厚的长毛毯,两头放了好多柔软的靠枕。吃过晚饭,他向她介绍完一楼的收藏品后,来到二楼,她一眼便被这个飘窗吸引,继而爱上了它。
“哇,这么大的飘窗,我喜欢这里!”她兴奋地说,过去坐在飘窗上,“这里是二十二楼,居高临下!这么软!”她用力按按垫子,觉得这像一张小床。
他坐到她身边,笑问:“你才发现这里有飘窗?”
“我刚刚没上来。”她拉拉两旁的帘子,笑说,“把帘子拉上,就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这一语似乎点破康爵的心,他吃惊地望着她,眼里充满惊喜。槟榔却并没注意到,摸摸旁边的小音响:
“这里还有音响呢,又是班得瑞,你比我还喜欢班得瑞!”
她打开音响,优美的曲调如潺潺流水。两人一起挤坐在飘窗上,康爵把外边的厚帘拉上,于是两人便被囚困在这片小小的世界里。室内没开灯,借着渐暗的天色里残余的一点光亮,他们只能看清彼此。他将她那娇小的身体包围在自己的羽翼下,她的身体很柔软,拥抱着她的感觉令他很满足。远处是万家灯火,都市霓虹,而身边却清静温馨c安宁自在。两颗单一的心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开始彼此依靠。
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她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很宽广很温暖,她心中的柔情就像是那音乐一样细水长流。她望着窗外商厦林立中的点点灯火,感受到的居然是一种满溢的幸福。
“在想什么?”良久,他看一眼她出神的容颜,低声笑问。
“这真是个好地方。”她说,“将自己囚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享受着孤独寂寞。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幻想着每盏灯光背后的故事,就像是个躲在世外窥探世界的人。然后看着自己孑然一身,更加孤独寂寞。只有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没有出口的空间里,隔绝一切人和事,才会得到安慰。或者与其说是得到安慰,还不如说是躲避现实,在封闭中得到安全感,以防止自己被伤害。”
康爵一直望着她,他默默地听着,她的声音很轻柔,她的话语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惊喜地发现她竟然能读懂些什么。于是在她抬头看他时,他将他的吻热烈地落在她的嘴唇面颊之上,并引来她的一连串细吻。她抱住他,双唇顽皮地流连于他的脸颊唇瓣,缱绻于他的颈窝之中细细地吻。
康爵轻轻地笑,一面回应她,一面用低哑的声音道:
“你别把唇膏印弄我一身!”
“这是不脱色的唇膏。”她和他腻歪着,用迷蒙的嗓音说,“很贵的,绝不是假货。”
他哈哈笑:“那就更糟了,以后你别化妆,免得我铅中毒。”
“你不觉得我化了妆很性感吗?”她咯咯笑问,顽皮地与他闹。
他握住她搭在他身上的手,道:“我还是喜欢你不上妆的样子。”
“我有那么倾国倾城到不化妆就能看吗?”她笑问。
“我觉得你倾国倾城你就倾国倾城。”他回答。
她嫣然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停下来,看着他,扬眉笑道:
“我认为你是在给我灌迷汤。”
他低头吻她,笑问:“那你被迷住了吗?”
她承接着他的唇,在他的唇下嘻嘻低笑,说:“我得走了!”
“晚上才刚刚开始。”他才刚刚开始。
“我以为我只是来吃晚饭的。”
“哪有免费的晚餐?!”
“你还要我付账?”
“当然了!”
“付什么?”
“整晚你都要留下来陪我。”
“费用太高了,你是奸商啊?”她哈哈笑。
“你想吃霸王餐?”他覆住她的身子,点她的鼻尖,笑道。
她“哧”地笑了,喃喃低语:“你又没有多余的睡衣!”
“你可以不穿衣服!”他缠绵地亲吻她。
“那样会冷。”她咕哝道。
“我不会让你冷的。”他笑说,更深地攥住她的唇。
“真的?”她怀疑地问。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他扯开她的衣服,用实际行动让她的身体如火焰一般迅速燃烧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从来没这么折腾过,腰酸背疼。
英俊的男人就躺在身边,她知道,无论结果怎样,与他在一起,今生的感情路也算轰轰烈烈过。她用手摩挲他饱满的额头c浓黑的眉毛c直挺的鼻梁c美妙的唇形。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躺在他的床上,那感觉很不真实。她明明很开心,但心底里莫名的恐慌却让她犹如嚼青柠檬,酸涩不已。
她抬起身,在他迷人的脸上眷恋地轻吻一下,刚要离开,他的手突然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拉,她立刻倒在他的身上,被吓一跳。
“你干吗?!”她笑捶他,“什么时候醒的?吓我一跳!”
“就在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他回答,她长及腰的头发披散在身上,的还散发着欢爱后的热度,他爱怜地拂过她额头上的乱发,“一个人多没意思,你继续,我配合你。”
槟榔笑着,咬住嘴唇望着他,突然用指头在他的腰间一捅,康爵的身子顿时弹起来,立刻抓住她的手。她嘻嘻地笑,却没再和他闹,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浓情蜜意,她低头,在他的前额与面颊上印下浅吻,最后停留上他的唇瓣,轻轻地咬了下。
蜻蜓点水般的吻充满爱恋,居然让他意乱情迷,在她又一次低头轻吻他时,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她,顺势翻身压住她,在她的身上狂热地亲吻,留下一串红红蓝蓝的齿印。他的唇埋在她的颈窝里,啃得她又痛又痒。
“康爵——”她哧哧地笑。
“嗯?”他吻得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是早上八点!”别再压着她了!
“那又怎么样?”
“你要上班。”
“我不要上班了!”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
“可我要上班!”
康爵终于抬起头,翻下去,平躺在一边,表情像是百无聊赖。槟榔才不管他是不是因为被拒绝所以扫兴,仔细查看身上的印子:
“你看你给我弄的,这样怎么出门?!”
他看着她身上被自己制造出的吻痕,扑哧一笑,摸了摸。她不悦地说:
“真是讨厌,你以后不许再咬我!”
“你也咬我了你怎么不说?”
“我哪有?!”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他指指胸膛上的印记。
标准的六块肌肉,脱了衣服,近距离看他的身材更加完美,她心虚地扫他一眼:“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穿裙子的。”
“那你就不穿裙子,以后只穿给我看就好了。”
“想得美!去把衣服拿给我!”
他把自己的睡衣递她:“你穿这个吧。”
她套上,爬下床,抱怨道:
“我以后再也不要住这儿了,睡衣没有,连拖鞋都没有!”
他下了床,伸手抱起她走进浴室:
“是是是,真啰嗦,我会买睡衣和拖鞋给你,下次就有了!”
槟榔只是笑,洗过澡,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擦头发。他从衣帽间出来,一边打领带一边问:
“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你有时间吗?”她帮他打领带,“我到办公室再吃也行。”
“那好,我先送你上班,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好。”她帮他整理着衬衫领,嫣然一笑。他搂住她的腰,在她的唇上亲一口。
如果抛开他们的身份,一切就都是美好的。槟榔和他在一起非常快乐,从没感受过的快乐,比和康进在一起还快乐。
她喜欢他,非常地喜欢。即使他是毒药,她也能心甘情愿地喝下去。她就是一只飞蛾,面对熊熊火光,她毫不畏惧地舍生忘死,并且即使是去死还会很快乐。她从前不是个傻瓜,现在正慢慢地摸索着去当个傻瓜,也许以后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傻瓜。可她却很开心。
办公室内。
孟辙盯了槟榔十分钟,可她一直望着窗外傻笑,根本没发现。
“喂,你干吗在那儿傻笑?!”他受不了地敲她的头。
她终于回过神来:“谁傻笑了?!”
“你都那样了,还不是傻笑?”他指着她,“苏槟榔,你最近的智商好像突然降低了,动不动就傻笑。”
“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可觉得你很可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比如”
“比如什么?”她危险地盯着他。
“反正你有点奇怪,女人总是傻笑的唯一理由就是——恋爱。”
“别随便造谣,那属于诽谤!”
孟辙刚要说话,门被推开,孟太太从外面进来,叫道:
“孟辙!”
“妈,你怎么来了?”
“孟太太,”槟榔讪笑着站起来,见母亲怒视儿子的表情,忙说,“你们谈,我先出去发传单。”抱起传单赶紧跑。
“妈,你来干吗?”孟辙见她走了,问母亲。
“你还问我?!”母亲愤怒地拍他,“说好十一点你去相亲,你怎么没去?!”
孟辙看看表,回答:“我忘了。”
“忘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孟太太又掐儿子,“每次相亲你都给我弄出这种事!你让我和吴太太怎么说?!”
“所以你就别给我安排相亲了,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还说!我要不给你安排相亲,你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都多大了,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你就是不让我省心!”
“好了好了,妈,你唠唠叨叨不累吗?你坐下!”他把母亲按在沙发上,倒杯水,“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孟太太又拧儿子耳朵,“只会跟那种女人胡闹!我告诉你,今晚六点,去见李太太的女儿!”
“还见?”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我和李太太关系很好,她女儿刚从比利时回来,你别爽约,不然我可不饶你!”母亲警告。
孟辙无奈地直想翻白眼。
入夏的气温已酷热难耐,只有在高楼的背光处才能躲避中暑的危险。槟榔头戴阔沿帽,站的就是阴凉处,和一名大学生不停地对着往来的人们发传单。
一辆蓝色保时捷“滋”地停在路边,一身红裙的康飖从上面跳下来,并从副驾驶位上抱下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
“连这种事都要你亲力亲为?”她笑问。
“创业初期,支出费用能省则省。”槟榔回答。
她低头去看康飖领着的小女孩,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白嫩犹如牛乳的皮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头发鬒黑浓密,唇红齿白,眉清鼻挺。一身白色公主裙穿在身上,活脱脱一尊陶瓷娃娃,不见丝毫瑕疵。然而这孩子虽漂亮,却有着一副空洞畏缩的神情。她怯生生地看着槟榔,让槟榔的胸口没来由地被狠狠一撞,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双眼睛似曾相识,竟让她想起康爵注视自己时那缱绻依恋的眼神,使她心里忽然酸酸的很难受。
她突然觉得从这孩子身上居然看到了康爵的影子。
“她是谁?”她心里乱跳地问。
“她是我侄女,alv的女儿,很像吧?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康飖笑答,低头对小女孩温声道,“小柔,这是姑姑的朋友,你可以叫她‘苏阿姨’。”
“苏阿姨。”康柔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槟榔,低声叫人。
她的眼神让槟榔有些心疼,其实她本该愤怒或者不舒服,因为康爵从未提过他有女儿。可面前的这个孩子却令她的心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当她注视着她时,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柔情,就像当她看见康爵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她蹲下来,柔声问。
“alice,康柔。”小女孩嗫嚅着说,白净的脸有着仿佛对一切都很恐惧的空洞表情。
“小柔,好好听的名字,长得真可爱!”她爱惜地笑道。
康柔望着她的笑容,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扯动红润的唇,腼腆地笑起来,像是才听懂她的称赞。
“可以和阿姨握个手吗?”槟榔向她伸出手。
康柔微微地笑,把柔软的小手放进她的手掌里。槟榔也微笑,轻轻摇晃了下,说:
“你叫康柔,我叫苏槟榔,我们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吗?”
康柔咬住嘴唇点头,用大眼睛望着她。
“真聪明!”槟榔温柔地笑道,伸手轻轻将她的碎发夹至耳后,她羞怯地笑。接着槟榔仰头问康飖,“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刚带她买了玩具回来,正要去吃午饭。”
“现在还没吃饭?这都两点了。”
“在商场逛久了,忘了看时间。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槟榔回答,低头笑问康柔,“小柔,阿姨请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康柔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康飖则反对:
“吃炸鸡很容易胖。”
“她是小孩子,胖点有什么关系?!”
“太胖了,长大就成不了美人儿了。”
“没到青春期前,只要不暴饮暴食就不会胖。而且肯德基很近。”槟榔指指旁边的快餐店,“你偶尔也吃点快餐,打打牙祭,我请客。”
“你请?”
“嗯,我请,随便点。”
“好,你带她进去,我去停车。”康飖这才表示同意。
槟榔答应,拉起康柔的手笑道:“小柔,姑姑去停车,你跟阿姨先进去,阿姨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柔,跟苏阿姨先进去,姑姑去停车。”
康柔乖巧地点头,虽然神情很慌张,但还是跟槟榔走进快餐店。来到点餐区,她牵着她的手笑问:
“你想吃什么?儿童套餐怎么样?”
康柔睁着很圆的大眼睛,点头。槟榔就点一份儿童套餐和其他几样,端起托盘来到一处空位上,先带孩子去洗手,然后坐在卡座里。康飖找来,与康柔坐在一起。槟榔把汉堡的包装纸打开,递给孩子。
“谢谢阿姨。”康柔用蚊子声道谢。
槟榔温和地笑,看着她小口小口吃,问:“小柔多大了?”
“四岁。”康柔奶声奶气地回答。
“长得和他爸爸一模一样。”槟榔说。
“像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足的美人胚子,将来肯定有一卡车的人追。”康飖笑道。
“康爵不是没结婚吗?”槟榔吃着薯条问。
“生孩子和婚姻状况有关系吗?”康飖在挖土豆泥。
槟榔立刻明白了,这时康柔不小心把鸡肉块掉在裙子上,康飖轻呼一声,急忙用纸巾给她擦:
“怎么都吃到衣服上了?”
“对不起姑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喜欢我!”康柔忽然很惶恐地说,那语气令槟榔心口一窒。
康飖也愣了,继而忙笑道:“姑姑没不喜欢你,没关系,你继续吃吧。”她摸摸孩子的脸蛋,康柔这才放心地继续吃。
槟榔很吃惊这孩子为什么会这么敏感,看向康飖,康飖对此情景也很无奈:
“她总是怕别人不喜欢她,我和雷霆去看过她很多次,她经常说这句话。”
“上幼儿园了吗?”
“在红叶幼儿园。”
“哦,贵族幼儿园。”槟榔听过那里,又问,“她和康爵住?”
“不是。她自己住在蓝堡庄园的别墅里,由保姆c家庭教师c管家全程监护。指望他亲自照顾孩子,下辈子吧。我和你说,他和康进没什么两样。”
“这么说”槟榔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是康进的孙女了?”
“可不是!”
“没想到他连孙女都有了!”她呆呆地叹道,心里很郁闷。
“你要是能让康进娶你,你就是她奶奶。”康飖哈哈笑。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槟榔瞪她一眼,顿了顿,“你和雷霆经常去看她?”
“这件事还是雷霆先告诉我的。”
“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只有我c雷霆c孟辙知道,连慕靖文都不知道。alv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
槟榔没言语,眼睛一瞥,却看到康柔正呆呆地望着远处出神。她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原来这家餐厅的窗前有一架小小的儿童滑梯。今天的客人并不多,所以滑梯前只有一对母女,小女孩大概五六岁,在滑梯上玩得正乐,而她母亲则小心地在底下接着。康柔就那样羡慕地看着她们,那眼神忽然令槟榔的心里很难受。如果是私生女的话,这孩子也许是想妈妈了。
“小柔,你怎么不吃?”康飖疑惑地问。
康柔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吃东西。槟榔觉得这孩子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早熟,想了想,温声笑问:
“小柔,那边有滑梯,想不想玩一会儿?”
小柔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闪过惊喜,露出微笑,用力点头。槟榔笑问:
“阿姨带你去好吗?”
康柔立刻跳下椅子,被槟榔牵起手去玩滑梯。她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地登上小滑梯的台阶,槟榔嘱咐:
“小心啊!”
康柔愉快地从上面滑到地面,脸红扑扑的,笑容突然灿烂起来。槟榔笑问:
“还玩吗?”
康柔点头,又在她的陪伴下上去,再滑下来,显得很开心。
“这是你的孩子?”一名孩子妈妈喜爱地问,“长得像娃娃一样,多大了?”
“哦,四岁。”槟榔回答。
“长得真漂亮。不像你,像她爸爸吧?”
“啊,对。”槟榔含糊回答。
孩子妈妈啧啧赞叹几声,带孩子回去。康柔自己在这边玩开了,槟榔陪着她,直到她玩够了,白皙的笑脸上出现一抹粉红。
“不玩了吗?”她问。
“不玩了。”康柔开口说,声音甜甜的。
“那我们去把汉堡吃完,好吗?”
“好!”康柔笑答,拉住她的手,回到座位上继续吃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