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都不知道我的初恋是谁!”
“所以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小柔太敏感,这种敏感性格对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负担很重,会对她的人格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她什么也不缺。”
“小时候最需要的是感情,父母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好歹有爷爷奶奶,再说人和人不一样,况且你是男的她是女的,男女的想法也不一样。”
“我知道小女孩需要妈妈,所以我给她找了三个保姆全是女的。”
“我不是说她需要妈妈,我是说她需要爸爸。父母同样重要,只给她提供优渥生活并不代表你是个父亲,这你知道。她对你也没什么妨碍,你喜欢她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我知道!”他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我不说了。你放心吧,为了让你变得像个正常人,我会帮你。”
“你想帮我干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
“没有。”她笑眯眯地说,“总之呢,我会想办法。你快吃吧,把汤喝了,等下就凉了。”她把汤碗推到他面前。
康爵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追问,夹起一只小笼包放进她的嘴里。槟榔则抽出纸巾帮他擦拭嘴角。
和彼此在一起时,他们都感到舒服愉悦。
音乐酒吧。
孟辙有时间就会去喝一杯,可似乎不只是想去喝一杯那么简单。他在等人,等一个他总是在期盼着的人。其实他并不知道等到之后他要干什么,可他还是想等着,只是想等着,只为了要见她一面。他不介意她的冷漠,不介意他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他只是在等待着,期望能看她一眼。每当门开时,他的心都会紧张地跳跃。而当来人不是她时,又会让他觉得非常失望。心脏起伏,像生病了一样。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是如此期待,期待没有达成后又会那么失望。
有时他觉得自己变成这样简直是疯了,可他克制不住自己,只能任由自己去做这些看上去很愚蠢的举动。
十月,天气还是不凉快。
下午时,槟榔正在办公室工作,门被敲开,她抬头,只见瑞姨领着小柔走进来。她很惊讶:
“小柔?!”
“阿姨!”小柔像只蝴蝶一样扑过来,被她抱起。
“小姐刚放学,非要来,我没办法只能带她过来。”瑞姨解释。
“没关系。”她笑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会送她回家。”
“瑞姨,你走吧,阿姨会送我回家!”小柔开心地说,瑞姨走后,她抱住槟榔的脖子,笑道,“阿姨,我好想你!”
“真的吗?”
“当然啦!”她大声表示自己的诚实,“我每天都好想你!”
“是吗?那你以后再想阿姨,随时可以来这里找阿姨。”
“真的?”
“当然了。你是从幼儿园来的吗?”
“嗯。”小柔点头。
“有没有作业?”
“有五道算术题和生字抄写,还要背英语单词。”
“是吗?那我们先写作业。”她把孩子放在地毯上。
“孟叔叔不在吗?”
“孟叔叔出去了。”她回答。
孟辙又去相亲了,并且恐怕有去无回,据说一下午孟太太给安排了四个,大龄青年真值得同情!
槟榔安排小柔坐着写作业,并答应等工作完成就会带她去玩。小柔还真乖乖地写,一点不吵闹,写完之后就看槟榔给她的故事书。不想刚清静了半个小时,门又被敲响,门开后,一袭深色西装的康爵竟从外面走进来。槟榔惊讶地站起来:
“你怎么来啦?!”
“来请你吃饭。就你一个人?”他上前搂住她的腰,在她的嘴唇上咬一口,压根没看到小柔。等她赶紧推开他时,他一低头,才发现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定定地瞅着自己的女儿。
槟榔回头望着小柔的表情,那孩子的眼神很复杂,有一丝渴望被喜爱的冲动c血缘关系所产生的磁场以及更多的恐惧。她呆呆地盯着康爵,也没开口叫“爸爸”,像只呆头鹅。
“小柔,怎么不叫‘爸爸’?”槟榔微笑着问。
“爸爸。”小柔看看她,这才乖乖地开口叫人,声若蚊吶。
康爵的神色更古怪,他看着女儿的表情近乎是对待路人的态度,没有一丝感情,并且眼神里更多的是不自在。
“你那是什么表情?”槟榔望着他,哭笑不得,低声道,“你女儿在叫你,对她笑一下行不行?”
康爵闻言,勉强对小柔微笑了一下。没想到小柔见状,居然也露出一抹漂亮的微笑。槟榔便像完成使命似的说:
“好啦,现在你要请我们去哪儿吃饭?”她问他。
“我在鲁菜馆订了位置,我去过,这次想带你去试试。”他迟钝地回答。
槟榔就走到小柔身边,问:“爸爸要请我们一起去吃饭,我们先吃饭,然后再逛街,好不好?”
小柔扬起美美的笑容点头,把东西收进书包里。槟榔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走到康爵面前,笑道:
“小柔,让爸爸抱你。康爵,伸手抱你女儿,我穿着高跟鞋没法抱孩子。”
康爵用一种特滑稽的吃惊表情看着她,但还是伸出手,笨拙地抱过女儿,可见这是他第一次抱孩子。虽然很不习惯,但还是很小心,生怕把孩子摔到地上去。
“好了,我们走吧。”槟榔愉快地说,拎起小书包和手袋先走。
至少他没把孩子扔在地上愤愤地表示不满,这是个好现象,这至少说明他的冷漠只是由于不习惯,而并非源于冷血。
康爵抱着孩子跟着她出来,考究的穿着和颀长的身高让他觉得自己抱着孩子就像个傻瓜,可他又不能把孩子丢下。将女儿抱在怀里,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和紧张,这些都让他觉得不安与慌乱。他察觉到有不少人在看着自己,这让他更加不舒服。
走出餐厅,槟榔对他笑道:
“你带着小柔,我跟着你。”
“为什么我带着?”他终于忍不住问。
“我不认路,走丢了就不好了。你带着她,我跟着你。小柔,坐你爸爸的车,他的车可酷了。”
康爵无法,他总不能把孩子丢下,只好将孩子放进自己的车里,一路开向餐厅。槟榔也一路跟在他后面。
这一路小柔就坐在康爵身边,父女俩都浑身不自在,甚至会感觉到尴尬。小柔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座椅上。这段路康爵觉得自己像开了十年一样地漫长。
终于到达餐厅,槟榔似乎故意开得很慢,于是康爵不得不自己把孩子抱下车,等了半分钟后,她才跟上来停稳,笑盈盈地跳下来。他觉得她的笑容就像是在耍自己,可他居然无从发作,甚至一点火气都没有。他只是觉得不自在。
幸好这次是她牵起小柔的手,跟他走进餐厅。三人在包厢坐定,点好菜,她带小柔去洗手。然而并未按他想象的,她会把孩子安排在两人中间,这次是她夹在父女俩中间,这倒让他有点意外。侍者上菜后,她很耐心地照顾小柔吃饭,他从未见过一名年轻女子会对一个孩子有如此大的耐心。他在旁边看着,她对孩子非常温柔和善,她居然显露出一种他从未看过的似水温柔。他们只是偶尔交谈几句,他虽然因为小柔的存在很不自在,但他与槟榔之间却并未产生任何不愉快。
用餐期间,她并非只关注小柔,偶尔也会回过头来,温柔地笑着给他夹一筷子菜。从她的笑容里,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的整颗心都随之愉悦起来,一切不适全部烟消云散。
饭后,三人去附近的商场,因为槟榔说想去看电影。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三人在商场的长廊里闲逛,小柔夹在中间,槟榔牵着她的手,然后忽然开口:
“小柔,你要拉着你爸爸,他走得太快,会和我们走散的。”
小柔闻言,并没照做,而是仰头用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望着康爵。他又不自在起来,这时忍不住对槟榔说:
“她那么矮,我拉着她要弯腰,你要累死我?”
“这倒也是。那你就把她抱起来吧,她也累了。小柔,累了吧?让爸爸抱你。然后我拉着你。”她笑道,最后一句话是对康爵说的,笑得很阳光灿烂。
“你怎么不抱她?”康爵忍不住问。
“我穿高跟鞋就已经很累了,而且她都四岁了,你想把我累死?再说男人本来就该抱孩子。”槟榔理直气壮,“你快把她抱起来,我还要到前面去看看呢。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我的乳液快没了,我得去看看!”说罢冲上前去。
康爵低头瞧瞧望着自己的女儿,只好将她抱起来,跟过去。
买完化妆品,他们才去看电影,康爵还要给两个“女孩”买可乐和爆米花。电影是部动画喜剧片,这两个人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哈哈地乐,康爵觉得她们大概是天生八字比较和。
散场后,他陪槟榔把小柔送回去,瑞姨很诧异地看到从未光顾过的康先生居然会送女儿回家,并且更惊讶的是苏小姐也跟着一并回来了。孩子交给瑞姨后,康爵说:
“带小柔上去睡觉吧。”
可小柔死拉住槟榔不放,她也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对他笑道:
“我们等小柔睡了再走,你跟我来。”说着,一手拉着小柔,一手拉起他,上楼去。
来到小柔的卧室,她去给小柔洗澡,康爵很无聊地坐在一边等。他不太明白她,虽然他知道她是在营造他和他女儿之间的亲情氛围,可事实上,他觉得她这样做是多此一举。没人要她这么做,他心底里也不想跟他的女儿有任何过密的来往。在他的内心底,小柔只是纵欲后的产物,他这个父亲已经尽了赡养义务,赡养就是拿钱去养,他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再多做什么。
可这一点他不敢对她说,怕她会生气。他可领教过她的固执,所以他只能违心地配合她,只希望她不要再出更多的花招。
不久,槟榔带着换好睡衣的小柔出来。小柔看上去很兴奋,居然前所未有地活泼地跳上床,让槟榔给盖好被子。槟榔从床头上拿出一本书,坐在床前给她念《海的女儿》。康爵坐在远处的窗下看着,开始时他是很无聊地在听,可渐渐的,他忽然第一次觉得她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她含笑轻声朗读,口齿清晰,昏暗的灯光斜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嘴唇是那么红,她的容貌是那么美,她是那么地迷人。
他望着她,他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就像小柔注视着她一样,他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坠入她故事中的境界里。他痴痴地听着,竟然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柔终于睡熟时,槟榔这才停止,一抬头,发现康爵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便问:
“知道这故事的结局吗?”
“不知道。”
“你没听过《海的女儿》?!”
“我奶奶从不会给我讲谈恋爱的童话。”
“这个童话我小时候看了三十二次,最后的结局是,王子娶了别人,而小美人鱼因为不肯杀掉王子恢复原样,所以跳到海里化成了泡沫。多动人的故事,你居然没听过。”她起身,给熟睡的小柔掖被,拉起他说,“我们走吧。”关灯出来。
“如果是这种结局,这根本不叫童话。”康爵跟出来道,“小孩子怎么能看这种结局的故事,会有碍身心发展。”
“我觉得很有教育意义,她是女孩,从小就应该教育她不要为了那种不值得的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那样很蠢。”
“什么样才叫不值得?”
“一个连谁救过他都分不清c不爱她却还装爱她c总是给她美好幻想的骗子,居然还为这种人去死,不是很蠢吗?”
“这倒是。”他想了想,很赞同,于是揽着她的腰跟她出去了。
两人回到家,康爵洗过澡出来,懒散地趴在床上,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总在想槟榔给小柔念童话时的表情。她梳洗过后,走出来,上床。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说:
“我明天要去出差。”
“几点的飞机?”
“八点。”
“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吧。我要去纽约,所以这段时间不能给你打电话。”
“没去纽约时,你也不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了,只是有时候很忙,可我的确每天都会很想你。”他解释时还不忘灌米汤。
“真的?”她扬眉笑问。
“当然是真的。”他笑道,顿了顿,问,“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和小柔在一起?”
“她放学就来我店里了。她可能很孤单,挺没意思的,所以一直想找我陪她。”
“她好像很喜欢你。”
“嗯。”她点头。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
“我是不太喜欢,不过我想照顾孩子还是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你今天给她读故事书的时候,我忽然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平常看不到的东西。”沉默了一下,他开口说。
“是什么?”她望着他的侧脸,含笑摸他下巴上的胡茬。
“一种”他想了半天,回答,“一种母性。”
她扑哧一笑:“母性?!”
他还在看着天花板,摩挲着她的脊背,说:“真的,我没想到你对待小柔会那么有爱心。你对待孩子的样子很迷人。”他望向她。
槟榔微微一笑,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
“我只是想尽可能地让她别再那么畏畏缩缩。我知道我今天做的这些可能让你觉得我有点越位,可能你觉得我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但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感情而已。你什么都有了,可我想让你再充分地感觉一下感情。你现在还年轻,现在来改变你的心境还不晚。自从我认识你,我就觉得你从没有真正地开心过,你不是冷冰冰的就是很忧郁,就像在黑暗的环境里生长出来的一样。我只是想让你多感受一点东西,那样也许你就会敞开你的心,也许你会快乐起来。”
康爵望着她,心里就像被巨石卷起千层浪,他的内心激荡不已。这激荡从他看她的眼神里迸发出来,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欺上去吻住她的红唇。槟榔伸手抱住他,继而迎合他的力道顺从地躺下来。他将他荡漾的心全部施加在对她的动作上,孟浪狂狷。而他带给她的,则是另一种激荡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几缕光线。康爵从熟睡中醒来,却找不到身边的人。他知道她没走,因为皮包还在。趴在床上赖了好久,他这才起来洗漱更衣,跑下楼去找她。
厨房里有响动,他走过去,只见她正背对他在忙碌着。桌上已放着榨好的果汁和烤吐司,她正在烤火腿,那背影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感动,那是一个为他站在厨房里的女人。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吓一跳。他用挺直的鼻尖在她的耳后懒懒地摩挲着,伴随慵懒而抱怨的嘟囔:
“起这么早,又让我醒来只能抱枕头!”
“枕头不是很好嘛,软绵绵的。”
“再好也没你好。”他在她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叹息着说,“你真香!”唇顺着她圆润的肩头向上,一路细吻,搔她的痒。
“别闹!”她咯咯地笑,想推开他,然而一转头,唇却被攥住。她心中一软,伸手关火,转身,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他继而一把将她抱起来,她顺势双脚离地吊在他身上。
良久,他放开她,揽住她的腰摸她的头,笑道:“你可真小!”
槟榔的手仍搭在他肩上,她喜欢他这种怜爱的语调,会让她很开心。她笑着说:“吃早餐吧,你家什么都没有,害我一大早要跑那么远去买东西。”说着转身,将烤火腿装盘。
“你早上出去了?”
“不然你以为这些东西是我变魔术变出来的?”她反问,把两只瓷盘放到桌上,“厨房这么漂亮,可惜中看不中用,什么都没有。”
“我从不在家吃饭。我本来打算我们出去吃。”他喝口果汁。
“有时我也想自己做早餐嘛。”她笑说,坐在他对面。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烤火腿了。”康爵切开火腿,笑道,“在上小学时,每天早上我奶奶都会给我们不是煎蛋就是烤火腿,有时候放假飖飖也会过去,我和她一起吃饭,趁她不注意,我就会把她那份偷过来。她小时候可傻了,我让她抬头看飞碟她也信,她一抬头我就偷过来,等她回头时我已经吃掉了,然后她就大喊大叫说她的火腿没了,我就说是spike偷吃的,那时候spike真的就站在她身边,从此她就开始讨厌spike。”
“你可真坏,居然嫁祸给狗。难道就没有被发现的时候?”
“有啊,后来有一天她变聪明了,终于发现了。我就说我是为她好,她总那么馋嘴,以后怎么当模特,火腿会让身材走样。”
“然后呢?”
“然后她就去向奶奶告状。”
“你奶奶修理你了?”
“没有,从此以后我早上就能吃到两份烤火腿。”
“是吗?真幸福!”
“是啊。”他回想了想,笑道,“我还记得,过去我奶奶还经常给我做牛奶炖蛋,那种浓浓的奶香味我到现在都忘不掉。”
槟榔听了,却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很欢。他疑惑地望着她,问:
“你笑什么?我怀念牛奶炖蛋很好笑吗?”
“不是。我差点都忘了。”她站起来,笑说,“今天真是你的幸运日。”走过去,打开冰箱,居然从里面拿出一碗牛奶炖蛋,放在他面前,“我本来打算冷藏一会儿再拿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就忘了。”
“怎么?”他吃惊地问,“你怎么会想起来做这个?!”
“这是我最拿手的。我只有把牛奶和别的东西掺在一起,吃了以后胃才不会难受。尝尝看,这是特别做给你的。”
他既诧异还有点开心,拿起勺子舀起一块,尝了尝,笑说:
“嗯!真的很好吃!可你怎么不吃?”
“我怕蛋白质过盛。再说我看着你吃就好了。”她用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望着他,回答。
他“哧”地笑了,又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她含笑望了望他,张嘴,吃了下去。
早饭过后,康爵上楼去换好衣服,提着行李箱走下来。槟榔迎上前去,帮他平整了一下衬衫领。他用手臂勾住她的腰,含笑看着她又为自己调整了一下领带。正在这时,门铃乍起,他去开门,steven从外面进来,将拉杆箱提走,然后候在电梯前。
“我得走了,不然来不及了。”康爵回过身,对槟榔笑说,“我会给你买礼物的。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而且我希望我回来时,你能在这儿等我。”
“好。”她笑着点点头,“你要是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答应,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之后,出门了。槟榔目送着他上了电梯,一直到电梯门合上,才退回室内。
明明才刚刚分离,她却已经有了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仿佛他的离开使他一下子占据了她全部的心,而且是那么突然地。或许是由于以往积蓄的感情在此次的小别时再也无法被克制,她竟忽然觉得非常地想念他,非常非常地想念。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一方面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一方面她却已然沦陷。
当他走后,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空旷起来,而这些空旷竟给她的心带来了一丝涩而淡的哀愁,这哀愁又堵在她的心口,虽似有若无,却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会再有比和他在一起更令她憧憬叹息的事了,不会再有比爱上他更令她美妙幸福的事了,不会再有比想念他更令她忧伤愁苦的事了,她心里想。
街头,露天咖啡座。
一对年近六旬的老夫妻正面对面地坐着安静地喝咖啡,两人都衣着讲究,一派非富即贵的风范。从表面上看,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早就离婚了,毕竟两个人是那么地相衬。
“这么久了,”祁馨放下杯子,开口,“你还是没和他说通吗?”
“怎么说啊?!”雷震为难地叹道,“一提这个他就发火,我已经在努力劝他,可他不让我说,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其实我早知道是这种结果。”祁馨也叹口气,“让我再见他一面吧,我自己来和他说。”
“他是不会见你的。”
“那你就想想办法,无论如何让我和他单独见一面。我知道他恨我,所以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好吧,那明天我来安排一下。”雷震只得答应,然后端起咖啡杯喝一口,眉头紧蹙着。
西餐厅。
孟辙闲着没事在看报纸,槟榔则在整理报表。
“你可要小心了!”他忽然来一句,把她吓一跳。
“什么?”
“最近出来一个大盗,专门在地下停车场打劫开好车的女人,先奸后杀再抢劫,已经死了四个,到现在还没抓到。”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开着跑车,满身名牌,是标准的小红帽。”
“那我就不开车了。”
“出租车也不安全,这儿呢,”他念着报纸,“一个出租车杀人魔两年内狂杀八个,现在才抓到。”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槟榔最胆小,闻言有点害怕,“怎么变态杀人狂这么多?”
“世界动荡,人就像火山喷发前的老鼠一样开始发狂。”
门突然被推开,一股浓郁的香风袭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唐恺恩从外面跳进来,笑道:
“孟辙哥!”
槟榔不意外地看到孟辙一脸想死的表情,起身说:
“我出去一下。”
“哎!”唐恺恩没事找事地用身体堵住她的去路,“你怎么看见我就想走啊?”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槟榔无奈地道,“你们慢聊。”抱起报表出去,站在吧台后面看。
“男人真无耻!”佟铃拿着菜单走到吧台前说。
“怎么了?”槟榔问。
“三号桌那个男的,上个月刚带老婆来过,这个月又把情人带到同一个地方来吃饭。”
“那又怎么样?”
“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多了,你应该见怪不怪。他老婆都不介意,你介意干什么?”
“早晚有一天会被他老婆抓住。”
“抓住又怎样?不是离婚就是忍耐。总不能把他拎回家打断腿,除非他老婆是空手道冠军。”
“做女人真没劲!”
“做男人也不见得有劲,各人都有各人的没劲。”
“二老板,我发现你对这种事很淡定嘛。”
“人生不过就那么点事。少多管闲事,去好好上你的班,多赚钱才是你应该想的。”
“说得对!”佟铃转身迎宾去了。
槟榔站在原地,不久又有客人进来,是孟太太与另一名太太,以及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她热情地道:
“孟太太!”
“苏小姐,孟辙在吗?”
“他在办公室。”
“你能帮我叫他一下吗,我们在三号包厢等他。”
“好。”槟榔答应,动身回到办公室,对孟辙说,“你妈找你,在三号包厢。”
“我妈?”
“嗯,你去吧。”她说完又走了,回到原地。
不一会儿,孟辙上楼去包厢,唐恺恩气汹汹地出来,走到槟榔面前质问:
“孟辙最近总去相亲吗?”
“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
“你成天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是他合伙人不是他闺蜜,对吧?”
唐恺恩轻蔑地瞅她一眼,冷哼道:“你可真讨厌!”
“我也没打算让你喜欢我。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槟榔说完,抱起报表又回办公室了。
唐恺恩愤愤地哼一声,走了。
回去后,槟榔看到孟辙摊在桌上的报纸,便也看看那篇新闻。这一看不要紧,当看见先奸后杀再抢劫,还有分尸的情节,让她多少有些害怕,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阴暗的停车场。而孟辙买的这份偏偏是法制报,上面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让她更害怕。
于是在晚上回家时,把车停在停车场后,她觉得有点发毛,总感觉像背后有人盯着她似的,吓得她一溜烟逃回了家。
高伦集团。
雷霆结束会议后,刚回到办公室,秘书就告诉他说一位太太在里面等他。他莫名其妙,推门进去,却看见祁馨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一股无明火立刻向上顶:
“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雷,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吧。”祁馨站起来央求。
“心平气和?”雷霆一阵冷笑,“你也配说出这几个字?我爸让你来的吧?我不知道你对他又施了什么魔法,但是我告诉你,你少来干扰我!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现在要出去,我回来之前你最好自己走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他说完,扔下文件要走。
“小雷,你别走!”
“这是跟你学的!”他冷笑一声,拿起外套出去。
门板无情地被合上,祁馨呆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涌了出来。她的耳边清晰地回响起儿子那曾经稚嫩的声音:
“妈妈,你别走!你别走!妈妈!”
可当时的她绝情地把他推开了
雷霆气冲冲地闯进康飖的办公室,把正在讲电话的她吓一跳。他将外套一扔,一头倒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怎么了?”她放下电话问。
他没说话。康飖走过来,把他的外套挂起来,又问一遍:
“谁惹你了?”
“那个女人又来了!”他恨恨地说,“这次居然找到我办公室来,真是可恶!”
“她是真心想让你原谅她。”
“我凭什么要原谅她?!”他瞪着她,大声问。
“你不想原谅也可以,又没人强迫你。只是那是你妈,你总那么折磨她好像不太好。”
“折磨?那也是她自找的!”
康飖就没说话,挂好外套,重新回到桌前画她的设计稿。雷霆沉默了许久,抬眼看她,说:
“我要在这儿呆到晚上。”
“不上班了?”
“不上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好。”
“那我睡个午觉,等晚上你再叫我。”他说罢,翻过身,脸对着靠背,躺在长长的布艺沙发上睡了。
康飖望着他的背,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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