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这个模糊的名词,并不只是一处地域,更代表了一种简单c慵懒c恬静c释然的生活态度。
这里有很多种不一样的风景,罗曼罗兰甚至说,法国人之所以浪漫是因为有普罗旺斯。
游历于香水之城格拉斯,去看看顶级香水的发源地;在教皇城阿维尼翁的断桥隔水听歌,夕阳西下,金色的晚霞中清风吹拂,使整个心灵都归于平静;在以水为魂的艾克思追溯塞尚曾经的足迹c到阿尔小城去感受梵高生活和创作过的地方,以及看看囚禁基督山伯爵数十年的伊夫岛。回味着中世纪古堡,啜品浓咖啡或小酌茴香酒,闻着飘散在空气里的那沉静的花香,是多么地令人迷醉。
没有都市的浮光掠影,云淡风轻下只有大片阳光般的向日葵以及那名为“等待爱情”的紫色薰衣草。
“薰衣草代表真爱。”这是伊丽莎白时代的一首抒情诗。
说不出这种花有什么好,长得很小,而且花瓣也不觉怎么漂亮,不华丽,不美艳,开在大片大片的田野里,随风摇摆,还紫得深沉。然而这种花有一种特殊的香气,无论是在阳光下还是在风里,总会有一种优雅的c诗意的芬芳弥漫在普罗旺斯的空气里。你不会分清这究竟是薰衣草的味道还是想象中的味道,但却足够令人意乱情迷。
很淡很甜,将人置身于半梦半醒间。
有人说,闻闻薰衣草的香,就可以知道情人有多爱你。
这个时节薰衣草正在开放,大片的紫色花田足以让人迷离。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晴不定,忧郁的天空不甚明媚但还是蓝色的,田间的风变得很大,白色的石灰岩仿佛使人置身雪山深处。清凉的风吹起她白色的荷叶边衬衫和红色的大摆裙,衣衫轻盈地抖动。一头乌黑的发垂至腰间,扣在大草帽下,在一片紫与绿之间显得很娴雅。
两人安静地携手漫步于田间,呼吸着新鲜带有辛辣芳香的空气。
“这里真的很漂亮,对吧?”槟榔愉快地说,“全是紫色的花,我以前只在画片上见过。”
他微微一笑。她仰望着压得很低的天空,深吸了口气,笑道:
“啊!这里的空气也和别处不一样。普罗旺斯真的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浪漫,无论是在哪里。”
“你就这么喜欢这儿?”
“嗯。我们在这边多呆几天吧?”她甩着他的手,要求。
“好。”他答应。
“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她望向他的侧脸,然后低头浅笑,“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待下去。”
“好啊。”他笑说。
“好什么?”她抬头问。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儿,那以后我就在普罗旺斯给你置个家,怎么样?”他看着她笑道,似乎是认真的。
“好啊,那以后我就可以亲手用正宗的普罗旺斯薰衣草给你做香囊了。”她顺着他的话去幻想。
“说得对,你还可以学学酿葡萄酒。”
“是啊,酿正宗的普罗旺斯桃红酒!”她眉开眼笑,愉快地跳起来,跃了几步
他望着她,宠溺地笑了笑。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她左看右看,突然停住,将相机递给他:
“哎,帮我拍张照吧。”
“你还真爱拍照,从巴黎一路拍到这儿。”
“好不容易来一次,总要留个纪念。”她站在一大片紫色花田前整理仪容,“帮我拍漂亮点,最好能拍出杂志封面那种效果。”
“你的要求还真高。好了没有?我拍了。”他透过相机看着她。
“好了好了。”她连忙收起小镜子。
蓝天下,白衫红裙层叠着飘逸,融入进大片的紫色,映衬着那只白玫瑰腕花。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她长及腰的黑发,掀动起长裙,她慌忙用手压住头发与裙摆。身后的花田在“沙沙”作响,就像一幅极美的画。康爵被这曼妙的情景所吸引,不知不觉放下手中的相机,注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你看什么?”她莫名其妙地扬眉。
他这才回过神,重新摆正相机笑问:好了吗?”
“嗯,好了。”她回答,红唇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快门“咔”地响了,将她的影像印入其中。
“照得怎么样?”她立刻奔上来查看相片。
“很好,很漂亮!”他盯住她的脸笑说。
“我们来拍张照吧?我们还从来没合过影呢。”
“我不喜欢拍照。”
“没关系,就拍一张,留个纪念嘛。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没张照片多可惜。”
他只好答应,将相机调好。她偎在他怀里,就在倒数秒数快要拍摄时,她突然转过头吻了他的脸。他一阵错愕,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居然因为紧张开始发烫。
快门一闪,记录下这个时刻。
“你干吗?”照完之后,他笑说,心里竟扑扑乱跳。
她挑眉盯住他,伸手捏他的面皮,笑问:“你脸红什么?”
他赶紧推开她的手,不自然地笑道:“我哪有?!”
她倒没继续打趣他,只是说:“好了,我们这次拍正常的。一定要照得很漂亮,不然就没办法摆在床头上了。”她说着,调好相机,又钻到他的手臂下面,两人偎依在一起,再次被相机拍摄下来:“好了!拍得很好!”她开心地道。
“感觉怎么那么奇怪?!”他跟着她查看照片,说。
“不会,很好。等打印出来,我送你挂起来。”
他就笑了。她揣起相机,拉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道:
“我早就想和你拍照了,那样等以后我想你了就可以看照片。”
“怎么说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呸呸呸,胡说什么?多不吉利!你那么忙,我总见不着你,想你也很正常啊!”
“既然这样,那改天我也帮你画张画像吧。”
“好啊,然后把我镶在框里,挂在你的卧室。”
“我是想那么做,不过不是挂在卧室,而是挂在办公室。”
“可是我想也许你也可以把我挂在你的心里。”
“你已经在我心里了。”他拉着她的手说。
她就嫣然一笑,举起他的手臂在下面转了一圈,开始倒着走:
“今天的天气真好,不会太热,还有风。我觉得看薰衣草最适合就是在有太阳的风天,紫色的花反射着阳光,一阵风吹过大片花田,有一种一种寂寥懵懂的美感。”
“寂寥懵懂?”他笑着重复。
“嗯。”她点头,严肃地说,“反正就是那样。薰衣草叫做‘等待的爱情’,本来就是很寂寞的。在寂寞中懵懂地等待着,风一吹,你不会觉得很沧桑萧索吗?”
“也许吧。你别这么倒着走,小心摔倒。”
“不会。”她笑说,谛视他的脸,“而且我喜欢这样看着你。”
“你是怎么了?平常你是不会说这种话的,怎么来到这儿你的浪漫细胞就都跑出来了?”他抿嘴笑问。
“那你是喜欢听我说这种话,还是不喜欢?”她挑眉。
他只是笑,并未回答,而是说:
“好了,你别那么走,穿着高跟鞋会摔倒的。”
“真是!喜欢听就是喜欢,你说‘喜欢’我又不会笑你!”她说着,正过身,用力甩动两人的手臂大步向前。一阵风吹来,带来花的清香,她望着那些紫蓝色的小花说,“哎,你知道薰衣草的传说吗?听说这种花原来是白色的,不是现在的紫色。”
“是吗?”
“嗯。据说很久以前一个小村庄里有个女孩,她的头发是与众不同的紫色,所以村里人都说她是妖怪,都不敢和她在一起。而先知则对她父母说,如果不把她赶走,一定会带来灾难。没办法,她父母只好把她赶出去。女孩无依无靠,什么也做不了,要生存只能到森林里去采一些水果吃。有一次她走了很远,突然发现漫山遍野开着一种白色的小花,香气扑鼻,很远就能闻到,而且走近时香味仍然很温和。她从没见过这种花,就采回很多拿回村里去卖。因为这种花的味道很香,所以村里人都禁不住诱惑来买。她还经常帮助村子里的穷人,送花给他们,可因为她帮助的都是穷人,说话没地位,所以村里人还是很排斥她的紫头发,买花时总会将钱扔到一边,拿一束就走,生怕会沾上厄运。有一天先知的孙女侮辱了她,还抢走她的花。她很伤心,跑到林子里去哭,结果一个很英俊的男孩来安慰她。她很惊讶,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后来她发现男孩的眼睛看不见。后来她每天都会去陪他,还会把白色的花送给他。再后来有一天,她在给男孩送花的路上太累睡着了,梦里听到精灵说深山里有一种泉水可以治好男孩的眼睛。她很高兴,告诉男孩她要去很远的地方,然后一个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泉水。将泉水滴到男孩的眼睛上后她就走了,她不想让他看见她有紫头发,也不想给他带来厄运。男孩的眼睛能看见了,可却没看到她,他很伤心,但没人告诉他女孩在哪儿。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花一天天枯萎,于是决定去找那个花盛开的地方。他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正在这时风送来一阵很香的香气,他追寻香气一路走下去,到黄昏时,他终于找到了花开的地方,一眼看到了女孩。女孩想逃走,他一把抓住她。女孩哭着说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会给他带来厄运。男孩说他不在乎,他爱她。他刚说完,天空突然洒下金色光芒,女孩的头发立刻变成光雾,渗透在薰衣草的花瓣上。她的头发变成了金色,而纯白的薰衣草则变成了她头发的紫色。从此薰衣草就成了紫色,一直到现在。”
他认真地听完,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她回答。
他“哧”地笑了:“金头发多没个性,我喜欢紫色。你说的那个我倒没听过,我只听说薰衣草是驱邪的。相传很久以前,一个女孩不顾家族反对爱上了一个外来青年,两人要私奔,村里的老奶奶就给她一把薰衣草让她试试男孩。等走的那天,她把薰衣草扔在男孩身上,结果那个男孩立刻显形了,原来他是个魔鬼。”
“什么嘛!”她撇着嘴说,“我和你说那个,你却和我说这个,你也太没浪漫细胞了!”
“你觉得浪漫吗?我倒觉得她的头发颜色变了就不浪漫了。可以说她头发的颜色映紫了薰衣草,如果改变颜色,那只能说明两人还是向世俗妥协了。”
“拜托,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毫不在乎?这只是爱情传说又不是民族斗士传奇!”
“或者我觉得应该再凄惨一点,男的没找到她,就娶别人了。女的一直在薰衣草前等到自己的头发褪色变白,她头发的颜色就过渡给了薰衣草,这才符合‘等待爱情’的含义。”
她扬起手来打他,他笑道:
“怎么,你不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吗?”
“歪理!”她哼了一声。
他哈哈笑,正在这时,一阵大风迎面吹来,忽然将她手里的丝手帕吹走,她“呀”地一声去抓,却没抓住。眼看手帕向后飞去,两人赶紧去追。他还在笑,拎着她的手袋大步跑在前面,她跟在他后面。他向前一跃一把抓住手帕,她喊了声“等等我”,往前跑,没想到高跟鞋脚下一绊,一下子扑倒前面的他。他冷不防被一推,身体立刻向前栽倒,两个人顿时全摔倒在土地上。
槟榔被摔得生疼,却还记挂着康爵,哀叫着起身。他则趴在地上哈哈大笑,问她:
“你没事吧?摔哪儿了?”
“没有。你呢,有没有受伤?”她连忙查看他身上,手肘到底还是蹭破了皮,渗出血来,“呀,破了!怎么办?”
“没事,就是破点皮。你没摔伤就好。”
“我帮你擦擦。我带了创可贴。”她从手袋里取出湿巾,小心地为他擦拭伤口,然后将两张创可贴并排贴在他的胳膊上,“回去我再帮你擦药吧。”
他笑着摸摸自己的胳膊,这时槟榔却觉得自己的小腿开始火辣辣地疼,掀开裙子一看,小腿前也被擦伤一小块。他“哟”了一声,慌忙凑上来瞧,关心地问:
“不是说没事吗,怎么摔伤了?疼不疼?”
“没事,只是擦破了。”槟榔无所谓地说,抽出湿巾,小心地擦拭伤口。
“我们回去吧,回去我帮你擦药。”
“不用,哪那么娇贵!再说这根本不用擦药,擦干净就好了。”
“不疼吗?”康爵问,他很奇怪她干吗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哇哇叫痛,更何况是他在身边的时候。
她摇头,仔细地擦拭伤口:“你都不疼,我疼什么?!”
“可是我很疼。”他说。
她抬眼看着他,“哧”地笑了。康爵也笑了,抽出一张湿巾,低头帮她擦,问:
“真不疼吗?”
她还是摇头,他突然问了句:
“是不疼还是习惯了一个人疼?”
槟榔心里一动,望着他笑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疼,你可以对我说出来。在我面前你那么坚强,我会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低头擦拭她的小腿,扬眉说。
她哈哈笑:“我说我不疼,一点小伤而已,你还想让我大呼小叫的?我告诉过你,我对疼痛的忍耐力是很强的。”
他没说话,却停下手来望着她。槟榔笑问:
“你看着我干吗?”
康爵还是没说话,凝视着她玲珑剔透的眼神。她微愕,旋即被深深吸引。她的神情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动,等待他的靠近。他的嘴唇即将贴近,然而她却突然笑出来,改变主意,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他立刻跳起来追,两人在空旷的田野里奔跑,他在她身后一边追一边叫道:
“又玩这个!小心点,别又摔了!”
她则在他面前不远处转过身来大喊:“来啊来啊,来抓我!”
康爵发足来追,槟榔扭头就跑,跑了一段,又突然转身换方向往回跑,连续两次差点被他抓到,但都挣脱了。直到第三次,他上前来一把将她抓个正着,顺势抱起她在原地旋转着。一阵风吹来,飞扬起她的红色裙摆。她大笑着,满心喜悦,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终于将她放下,脚落地时,她抬头看着他,仍在笑,累得却直喘气。两人在这空气清新的旷野里都觉得格外地兴奋开心。
康爵笑得很欢,停了片刻,突然放开她,退后一步,做出邀舞的姿势,唱做俱佳地笑问:“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槟榔嘻嘻地笑,双手拽着裙子行屈膝礼:“非常愿意!”
他便上前勾住她的腰,在这片紫莹莹的土地上跳起了欢快的华尔兹。两人在田野间的风中旋转,大自然带给他们的优美曲调比任何一种音乐都更加动人。糅合着花香草香的空气轻轻拂过他们的脸,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哈哈地笑着,跳着,忘记地点,忘记时间,忘记一切,只余彼此。他们就这样在这无尽的旷野里没有尽头地翩然回旋。
夜晚,一场雨终于莅临小镇。
槟榔洗过澡,穿着玫瑰色睡袍俯在窗前,望着老街上的雨,淅淅沥沥,如秋蟹爬沙,应和着音响里播放着的如泣如诉的法文老歌。
突然,手机振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拿起来,低头看号码,是康进的来电。她抿抿嘴唇,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拿着手机到外面的走廊上去接。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康进不满地问。
“怎么,没有我,你会活不下去吗?”她冷淡地反问。
“槟榔!”
“干吗?”
“你就别再生气了。你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法国接你了。”
“你知道我在哪儿吗?你就来接我。”
“那里到底有什么好让你留恋的?!”
“多了,茴香酒c美乃滋和马赛鱼汤,每天还会有一个英俊的男朋友送给我一束漂亮的薰衣草。”
“别开玩笑了,行吗?”
“好了,签证到期我会回去的。现在这边已经十一点了,我要睡觉了,你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你在干什么?”
“槟榔,我很想你。”他轻声说。
她听了,扑哧一笑,觉得这话很滑稽:
“是吗?我猜叶善舞会比我更想你。”
“槟榔,你”
“放心,我是不会在乎的。我也相信,像叶善舞那种没脑子到居然会往我家里打电话的女人,你也不会对她认真。我要挂电话了,国际长途很贵,省点电话费吧,拜拜!”她笑着说完,挂断,关机。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回到房间,却一眼看见床头上康爵的手机也在闪。有人来电,他却未设置响铃。
槟榔懒得看,又重新站到窗边。
雨仍旧在下,这时下得比先前大,由小雨转为中雨。不久,天空中似乎又隐隐滚过一阵闷雷。
浴室的门开了,发出“咔”的一声。
她听见了,却没回头。然后她听到他接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她知道那又是公司的人打来的。
她装作没听见。
她明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快结束了。其实他们早该走了,可是谁也没先提出来。在心底深处,她是真的不想走。她相当清楚,在这里的生活其实就是二人的梦境,一旦从梦境变回现实,一切都将改变,包括他们。她不愿那样。她的心越来越惶恐不安,她害怕这种美好的氛围会消失。有时在晚上,她甚至会在因此无法入眠时想,他们干脆就这样待下去算了。可这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也因为这个,她变得更加敏感且话多。和他在一起她总会说很多话来引起他的注意,而在独处时,她却又无奈地抱着不安纳闷。她希望他可以永远记住这段日子,甚至能因为这段记忆加深对她的爱意。只是她不知道,一旦离了她,他还会不会温柔地想起她和她的爱情。
不一会儿,一双手臂从后面将她抱住,还沾着潮湿水汽的昂藏身躯紧贴在她的背后。
“雨还在下吗?”他笑问,顺势在她的耳畔吻了一下。
“嗯。”她纹丝未动。
“你站在这里吹风会着凉的。”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我看看,没沾水吧?”她回过身问,查看他的伤口。
“没有。本来就没什么事。你的腿怎么样了?”
“没关系。我还是再帮你擦点药吧。”她说,要去拿药箱。
他一把拉回她,笑道:“不用,回来时都已经擦过了,不用再擦了。”他放开她,走到一边的圆桌前拿起上面的红酒,打开,笑说,“我们喝一杯。这是普罗旺斯地产的干桃红酒,试试看。”他说着,将略带橙黄色的酒注入玻璃杯中,递给她。
她含笑接过来,跟他碰杯,慢慢地喝一口。
“觉得怎么样?”他望着她笑问。
她点点头,笑道:“很好,不会涩涩的。”
“普罗旺斯的土壤透水性很强,很适合开发上等葡萄园。而且这里地处地中海,阳光充足,葡萄的糖分会比别的地方多,所以这里出产优质的葡萄酒。单桃红酒就占全法国桃红酒出产量的45还多。”
“你知道的真不少。”她笑说。
“和我喝酒,我会把你培养成一个品酒专家。”
她“哧”地笑了:“夸你两句,你还得意起来了!还培养我!”她靠到窗前,凝望窗外的雨,啜饮着高脚杯中的酒。
他看着她迷人的侧面曲线,过来,靠到窗子的另一头,笑道:
“我怎么就不能培养你?你的什么不是我教的?吉他是我教的c空手道是我教的c你会跳探戈也是我教你的,还有台球,就连在床上也都是我教你的。”
“这么说好的都和你没关系,坏的全是你教的?”她微笑,放下酒杯,走了两步来到他面前,双手贴上他的胸口,仰起头,用一副娇媚的神情笑问,“那你还想再教我一点什么呢?”
“你这是在引诱我?”他扬眉,望着她少见的妩媚。通常她只会在他的逗弄下才风情万种,然而有时她的妖娆也会主动出现,在那时她便是他们之间的主宰者,她完全主宰了他。他喜欢看她主动展露的妖冶,却永远无法掌握出现的时间,所以只能对她的随心所欲听之任之。有时他甚至还会奇怪,以她的高度近视是怎么做到媚眼如丝,还会令他如此的。
“你说呢?”她噙笑反问,曲线玲珑的身体紧贴上他,双手顺着他的身体上移,搭在他的肩上,馥郁的身姿已与他密不可分,挑逗着他最敏感的部位。
“我说应该是吧。”他笑答,紊乱了呼吸,心跳开始加速。他能感到她开始对他的双肩施力,咯咯笑着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应该是’是什么意思?”她柔媚地笑问。
他没回答。她的唇却在他脸廓的肌肤上火热地移动,吮住他喉结的动作则彻底令他血脉贲张。他伸手要抵住她的背。
就在这时,她很神准地泥鳅一般从他身边撤离,站到自己的角落里,安逸地喝红酒,道:
“每次都上钩,真没意思!”
“我只是在配合你,你每次就那一招,也没什么新花样。”他嘴硬地说。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对你,这招最好用。”
“是啊,如果哪天不管用,你才该去哭了。”他嗤笑。
“我干吗要哭?”她很有气势地笑道,“就算哪天对你不管用,但至少你会永远记住我。”
他莞尔一笑,啜口酒。槟榔看了他一会儿,含笑低声问: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会记得我吧?”
“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他反问。
她浅浅地笑,望向窗外,啜了口酒,叹道:
“这里下雨时空气更好了,我真不想走!”
他没搭腔。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对他说:
“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吧。本来说好只玩一个月,现在都快三个月了,我的签证也要到期了。再买点东西就该回去了。”
“嗯。”康爵爽快地答应,他早就该回去了,只是他一直没说,怕扫她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