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槟榔来讲,康爵就像是她心口一根掩藏很深的刺,已经深深地扎入肉里,与她的心相融合。当没看到他时,一切都是正常的。可只要一看到他,这根刺就会以令她隐隐作痛的形式来提醒她它的存在,这时,这根刺会随着她的心跳上下起伏,重新将她结成硬壳的伤口剥开,开始新一轮的流血化脓。
她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啜饮咖啡。其实她的机票本来是订在晚饭后,可现在不得不提前到机场。因为她不愿去任何地方,所以只能在机场等待着自己的航班。
她和孟辙约好在机场见面,可时间越来越近,他却没来。就在她想给他打电话时,他却主动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他不能去了,因为小曈突然发高烧,孟雄出差,孟轲夫妇去探亲,家里只有孟太太,所以他必须守在医院。他让她先去,等孟轲回来后他就赶过去。
槟榔也没办法,婴儿生病似乎很严重,家里必须有个可靠的人守着,所以她只好答应。放下手机,看看时间,她叹口气。
“槟榔!”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她抬头,来人居然是凌冠玉,身后还跟着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她站起来,也很惊讶。
“我还想问你,”他站在她的桌前笑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北京。你这是要出差吗?”槟榔看向他身后那些长着棺材脸的保镖人物,有些好奇。
“这么巧,我也去北京!”冠玉微笑。
“真的吗?”槟榔更加吃惊,“怎么会这么巧?!”
“你几点的飞机?”
“八点。”
“看来我们是同一航班。介意我坐下吗?”
“当然不,坐吧。实在太巧了。不过我想你一定是坐头等舱,我是坐经济舱。”
“你去北京干什么?”
“哦,去看看,我们想把餐厅开到那儿去。孟辙本来也要去,可小曈生病了,家里没人,所以他要陪他妈妈照顾孩子。他说等小曈好一点,他就会过来。你去北京干吗?”
“我去开个会。”
“他们是谁啊?”槟榔看着围着桌子站着的四名男子,低声问,“去开会带这么多人?”
“他们是助理。”冠玉有些尴尬地笑答,挥手叫那些人别站在他身边。
“可我看他们更像保镖。这么多人跟着你,我第一次感觉到你们家真是开银行的,打劫你就等于打劫银行,所以一定要万事小心。”
冠玉扑哧一笑,解释:“不是,真是助理。这么说你是去北京选新餐厅的地址了?”
“只是去看看,看看行情。”
“要在北京呆多久?”
“星期一早上就要回来,因为下午还有课。你呢?”
“我?呃我不一定。”
这时槟榔的手机响了,是康进从广州打来的。她对冠玉致歉,接电话,只听他在那边生硬地问:
“你到机场了?”
“嗯。”
“注意安全。晚上别出去,也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了。”
“你从来没去过北京,小心不要迷路。”
“我是去北京,不是去索马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记得每晚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好了,我星期一就回来。”她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飞机了。”
“下飞机后打电话给我。”
“知道。”槟榔说完挂断电话,对冠玉尴尬地笑笑,起身,“那个时间好像到了。”她只带了登机箱,所以不用托运行李。
“我跟你一起走。”冠玉噙笑接过她的行李,“我来帮你。”
“不用了。”
“没关系,我来吧。”冠玉还是接过她的箱子。
他一直等于是把她送上飞机的,虽然他们不在一个舱里。槟榔觉得他真是个不错的人,热情又好心。她坐在经济舱自己的座位上,透过窗子望向外面的夜景,感觉心里清爽不少。
飞机抵达北京时已是深夜,舱门打开,她困倦地随人潮下飞机。这是她第一次来北京,所以很迷糊。她并没到处找冠玉,他们只是遇见,她不认为就因为他也在北京,所以她就要处处麻烦人家,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拖着箱子走出机场,想找车去酒店,不料刚走出大门,便看到冠玉和一群人站在那里。见她出来,他笑着迎上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订了哪家酒店?我送你吧。”
“不用,我坐出租车就好。”
“女孩独自在深夜坐出租车很危险,上车吧。”冠玉笑道,两辆轿车已停在他们面前。
“那谢谢了!”槟榔也不好总是拒绝,只好上了车。
“你住在哪家酒店?”
“金凯拉。”
“正好顺路,我也订了那里。”冠玉笑道,吩咐司机开车。
“我和孟辙说不要订五星级酒店,可他说他不住在高级酒店里就会浑身不舒服,当时我让他订经济舱他都不愿意,所以只能听他的。我能把车窗打开吗?”
“当然可以。”
槟榔就将车窗打开,温热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动她的发梢。
“第一次来北京吗?”他问。
“你怎么知道?”她很惊讶。
“真是第一次?”
“是啊,以前从来没来过。一直想看看,可一直没机会。我很想去看看故宫和长城。”
“那这次一定好好玩玩才行。”
“这次可不行,我是来工作的,不能旅行,而且时间很紧。不过也许能到王府井去看看,听说那儿卖的东西很贵。”
冠玉莞尔一笑,他望着她的侧脸,她看着窗外的兴奋表情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她的笑很开心,她的笑容是那样地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