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槟榔觉得他的脸色微变,像是抹上一层忧愁,她莫名其妙,“你不幸福吗?”
“也不是。也许在幸福里,所以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我的一生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一帆风顺,没有太多绊脚石在我前面,我从出生到现在走得都很平顺。”
“那不是很好吗?”
“我不是说不好。”冠玉望着对面的山头,努力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没有特别的追求,我对什么都没有热情。”
“你不喜欢你的工作吗?你的工作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选什么,所以就选择了这个,但没有特别想或者特别喜欢。”
“那对你的未婚妻呢?”她想了片刻,问。
“未婚妻?”他一怔。
“你不是有个未婚妻吗?”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没订婚。”
“你也不喜欢她?”
“我不知道。应该是喜欢吧,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你真奇怪!”槟榔不解地歪头。
“我也这么觉得!”
她思考了一会儿,笑道:“难怪他们叫你清教徒,我到现在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你不用担心,像你这种性格,一般不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令你狂热的东西,就是你的性格本身如此。如果那是你的性格的话,你就会变成一个非常正派的人,无欲无求。”
“听起来你像是在嘲笑我。”他望着她说。
“我是在安慰你,圣人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好了,我们回去吧,这里有点冷。而且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碰到让你觉得你还是比较有热情的东西。有些人的热情是藏在内心底的,就像石油一样,需要被挖掘才能出来。”她一边说,一边走下台阶。
“你小心一点。”冠玉跟着她,并没听她的一番啰嗦,有些担心地道,“你穿着高跟鞋,慢点走,别摔倒了。”来这里根本就不该穿高跟鞋。
“放心,我十四岁就会穿高跟鞋了,”她吹嘘道,“我才不会摔倒,我”她突然脚底一滑,心里顿时一阵惊恐,想迅速站稳,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向前溜去。
这时,冠玉突然伸手抓住她,用力一扯,她的身体顺势回旋向他靠来,就这么突如其来毫无防备地,她一下子进他的怀里。她的心“咚”地一声,他的味道迅速将她的整个人在暗色的环境中包围,围得紧紧的。
温软的突然撞进他怀里,混合着一阵柔和的香气。柔软撞击他的胸膛,冠玉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槟榔迅速推开他,耳根子开始发烧。
冠玉也很尴尬,但却心有余悸,他没她不自在的时间长。
“我就知道,你一边走一边说肯定会摔倒!”他说,要是她滚下石阶那就完蛋了,“幸好没事,不然我还得叫救护车!”
“都是你乌鸦嘴,害我差点摔倒!”她羞怯消失,又开始埋怨。
“是我救了你,你还怪我!”他哭笑不得。
“好啦,走吧!我怎么没想到,这时候来这儿根本就不安全!”她想快点下去,“我可不想在长城上挂掉,成为明天社会版头条。”
“都是因为你穿了高跟鞋,”冠玉赶上去道,“你慢点走。”
他始终都在她旁边“保驾”,槟榔慢慢地走下去,汽车开过来,两人上车。回去的路上,她靠着车门,浅嗅窗外吹来的风,望着灯火通明的京城夜景,感觉分外舒坦。直到汽车停在酒店门廊前,他下车等她。她从车里钻出来,两人一起步入酒店。
“对了,你的会开完了吗?”她问。
“还没有。”
“是吗?那今天你请我,明天中午我也请你吃饭,我请你去吃火锅。”礼尚往来,不能白吃人家的欠人情。
“好啊。”他含笑答应。
槟榔正笑着,一抬头,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像见了鬼似的毛骨悚然——
康进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身后跟着芦苇。他站在那里,西装革履,冷冷地盯着二人。这种冷冷地不是一般地冷,还带着一股很大的怒气,这怒气就像看不见摸不着的甲烷,但槟榔却能强烈地感觉到。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多愤怒,这愤怒里混着一份浓烈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