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若是三郎你便带着他离开吧,不要让那些人抓到三郎。”看着吃多了蜷缩在自己膝盖上睡得香甜的小猫崽子,王大娘忍不住抬起手,摸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她当然知道他们等待的是什么。
几年前,王大郎满十六岁那年,她也是这般,抱着王鲲风安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成功跨过这个劫,全家人平安无事,一旦失败,王鲲风会被无情绞杀,而她,作为乳母,大概也会被灭口吧?
从前是这样,今夜,也是如此。
所以,她放任了儿子花了家里大半的积蓄,给三郎办了今天这场热闹的生辰宴,因为,连她也不知道,过了今夜,她的三郎,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留在他们身边
王大娘从小便被卖到王府做婢女,因为长相平凡,做事又慢吞吞的,说话也不讨喜,一直默默地做着三等丫鬟,也因此,没有像那些出挑的婢女一般,或被送给别的官员做侍妾,或因为和王爷有些首尾被王妃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就这么熬到了花期都过了,从小丫鬟熬成了嬷嬷。
然后,作为一个也不太出色的嬷嬷,被管事的分到了大公子身边,照顾这个王妃生出来的半妖。一个被整个王府都看不上的大公子,注定的弃子。
不过,她倒是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因为大公子的院子寻常根本没人来,每天的饭食定例都是专人送进去的,也不让他们出来,王爷和王妃一个月也难得来看一次,有了小世子之后,来的就更少了。
王大娘喜欢这般安静无争的生活。
直到他们被王妃派人送到别院,日子慢慢的艰难了起来,王大娘也不怕,反正在王府她也是一直被欺负的,早就习惯了,依旧乐呵呵地拿起了针线和锄头,不给新衣服她就自己做,不给新鲜菜吃她便自己挖掉院子里的花草种菜。
王鲲风慢慢地也开始长大了,这孩子种地不行,毛手毛脚的,打猎倒是一把好手,俩人偶尔也会吃到些荤腥。
大约是知道了自己被亲生母亲抛弃了的缘故,小时候的王鲲风,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偷偷黏在她怀里,小声地喊她“娘亲”。
因为,尊贵的王妃,是从不允许王鲲风唤她母妃的。
王大娘一开始很害怕,担心管事的听到,后来见王鲲风能听懂话了,便悄悄在被窝里搂着他,一边哄他,一边告诉他,绝对不可以在有人的时候唤她娘亲,不然他们就会被分开。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即便再厌恶这个半妖之子,王妃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唤别的女人娘亲。
尤其,她的身份,还是这般的低贱。
从那之后,王鲲风就只在没人的时候唤她娘亲了。
王大娘时常会想,王鲲风不顾一切c哪怕放弃王府的供养,也要带着自己和两个孩子离开别院,是不是,就为了能在人前正大光明地唤自己一声娘亲呢?
因为是在外面隐姓埋名,所以,即便王鲲风唤自己娘亲,对王府的人也可以说是为了方便遮掩身份,假扮母子,如此,他们便能正大光明地成为一家人了。
王大娘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她从未想过嫁人。
很小的时候,她便亲眼看到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殴打c辱骂母亲,只是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让父亲绝了后。后来到了王府,看到那些小厮为了能得到更肥的差事,不惜把自己的妻子送上管事的床榻,种种丑恶嘴脸,更是让她对成亲没了一丝念想。
王大娘并不笨,她所有的笨,不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伪装罢了。因为,长得不够好看,便没人会打她的主意,脑子不够聪明,便连被主子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因为不笨,所以,她知道,今夜,便是决定她和三郎能不能继续在一起生活的关键时刻了。
而三郎,到现在依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小猫崽子。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焦虑,也有些害怕,她怕三郎会变成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更怕门外的那些人会冲进来带走三郎。
被那些人抓走,唯一的下场,只有死。
“大郎,若是三郎过了丑时还没有化形,你c你便带着他跑出去吧!我和阿姌在这里等你们。”
“娘,我和三郎若是跑了,您以为那些人会放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王鲲风冷然一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不是毫无准备的,今夜在那状元红里下了药,又派人用迷烟迷晕了那曾姑娘,不过是想借他们的院子,藏一些人手罢了真要打起来,他的人,未必会输给王府的密探!
最起码,他们也能争取时间,让他带着母亲和弟妹安全撤离。
哪怕逃亡天涯,哪怕从此隐居山林,他也绝不能让三郎被那些人带走!
“三哥!”母子俩正对坐商量呢,一直盯着三郎的阿姌突然惊叫一声,王鲲风猛地低下头,王大娘也看了过去,母子俩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一片朦胧的月华一般的光芒,笼罩在小猫崽子身上,空气里渐渐浮现出一股似兰非兰的香气。
王大娘小心翼翼地将小猫崽子放在早就准备好的褥子上,母子三人围着那褥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渐渐地,那月华变得如白雾般浓厚,一层又一层,将里面的小猫崽子包裹住,逐渐变成了一个扁担长短的白色茧子,屋子里的香气也愈发浓郁。
院外的黑衣人自然也闻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香味。
“列统领,你该庆幸你方才没有冲进去我赢了!”商秋芦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轻笑一声,看着靠在墙角的黑衣人。
“如此便好!你当我乐意造杀孽?”那男子冷哼一声,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继续在原地等待。
香味可以伪造,只有看到真正化形的三公子,他们才能回去向王妃复命。
屋内,那巨大的白色的茧子,正在慢慢地消散,随着浓雾的散去,一个浑身赤裸的小男孩出现在褥子上,依然维持着睡着时那蜷缩的姿势,浓密的黑发中,两只虎斑纹的猫耳朵无力地耷拉着,看着可怜又好笑。
“太好了!”王大娘喜极而泣,丝毫都没有被那两只突兀的猫耳朵打击到。
这样化形不够完全的半妖,王府是不会认回去的。
也只有这样化形不够完全的半妖,才能继续留下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娘,你给三弟换身衣裳,我出去一下。”王大郎满意地扯出一抹笑容,给三郎盖上了早就预备好的薄毯,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进来吧,擦亮你们的狗眼,早点看了,便滚吧!”小院的门从里面打开,王大郎冷然地看了看商秋芦。
“恭喜大公子!”商秋芦假装无意地摸了摸伤口,王大郎瞥了他一眼。
谁说这小探子好对付的?
“还是宅着爽!结婚有什么意思?”白春笙翻了个身,噗通一声,掉水里去了。
“不好了!小白掉水里去了!”
“快!去个人给他捞上来!别混在一堆河蚌里,到时候被人下锅给煮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白春笙残留的酒劲儿彻底醒了,然而,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轻,好像被人托举了起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捞出来了!这小子蚌壳上有道石榴红的纹路,再不会错了!肯定是小白!”
“谁是小白了?劳资明明是老白!”白春笙勃然大怒,小白什么的,一听就是小白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叫过了。
只可惜,这会儿他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听得到。
“算了算了,给他丢角落里,这会儿正忙呢,别管他了。”另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白春笙顿时急了,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怎么挣扎的,突然眼前一片亮光,刺眼的光线中,一片沾满了水渍和鱼腥味的甲板出现在眼前
以上,就是拆二代白春笙同学悲惨的穿越记录。
“坑爹啊~不对!坑娃啊!劳资卡里还有好几百万没花呢~”一想到自己那张存着家里房租的卡,白春笙心疼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万幸的是就算他不在了,家里其他人还能用这张卡里的钱,总算没有便宜了银行!
作为一个衣食无忧的拆二代,白春笙从没有想过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会是什么样子,坐拥省城十几套房子,鬼才想穿越!除非变成王爷皇子什么的,而且还是那种混吃等死c完全不需要参与任何阴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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