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我的心意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你呢?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半分好感?”
“我……”许闻蝉悄悄捏紧拳头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她不会琴棋书画诗酒茶也没有肤白貌美大长腿在长安城中唯一能与众贵女比较的就只剩下家世。
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心悦自己?觉得他是不是眼瞎了亦或是他只是拿自己开涮。
思绪纷乱间她想起阿缇之前的鼓励和开导深吸了口气。不管怎样她今日问个明白便是——
“小公爷你为何喜欢我呢?”
谢小公爷一阵怔忪回过神来认真蹙眉道“喜欢便是喜欢还要有原因吗?”
“那是自然。长安城里那么多出色的贵女一个个雪肤花貌身段窈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出口成章与她们相比我简直不够看的……只要没瞎都会选她们吧?”
许闻蝉也不想把自己贬的那么糟但她觉得人贵在自知之明她总是要认清现实的。
谢小公爷听到她的话沉吟片刻轻声道“我觉得你很好啊。”
许闻蝉嘴角一抽“嗯?”
好的是个瞎子鉴定完毕。
谢小公爷此时也明白了许闻蝉心中的担忧原来她的逃避并不是对他的厌恶而是她自己在自卑。
意识到她并不讨厌自己他松了口气旋即无比诚恳道“我问你之前裴长洲向你求婚时你为何不愿?”
许闻蝉“……?”
话题怎么就跳到这了?
“他不够高大英俊吗?他不通诗书礼乐骑射吗?他身份不够显赫吗?”
这一连三问把许闻蝉问蒙了。
谢小公爷目光灼灼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咽了下口水“虽然他那些条件都不错可他那人心术不正求娶我也不是出于爱慕而是贪图我父兄的势力。”
“你看重的是人品与真心我看重的也是这些。”
谢小公爷平静道“你天性善良待人赤诚有情有义。你虽不会琴棋书画但你擅骑射还会经商。至于你耿耿于怀的外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疑惑道“你为何要耿耿于怀我觉得你很可爱啊。哪条律法规定白嫩纤细才叫美?”
他觉得许闻蝉的眼睛大而明亮看人的时候清澈又热情;
还有她笑得时候露出洁白的贝齿颊边酒窝深深那笑容像是明媚的阳光直直的照进人的心里去暖洋洋的。
这才叫笑啊。不像那些笑不露齿的贵女笑起来得拿帕子和团扇遮着还不能笑出声没意思极了。
听完谢小公爷的话许闻蝉语塞了。
她平日里多话痨一人这时只觉得辩不过他眼睛直直的灵魂出窍般。
谢小公爷道“别再避着我好么?”
许闻蝉揪着衣摆小声嘀咕“你这都要回陇西了我也不用避了。”
谢小公爷愣怔片刻旋即反应过来她这意思是答应给他机会了?
心头一阵喜悦他浅笑道“我回陇西了咱们也能书信往来。”
许闻蝉见他没有开口闭口就订婚约而是给彼此慢慢了解的时间暗暗松了口气。
有了张氏和离之事后她对婚嫁之事看得越发谨慎。
若是为了嫁人而嫁稀里糊涂所嫁非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嫁当个坐拥良田广宅的小富婆不爽吗?
她抬头对上谢小公爷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好那就写信。”
银白月光下两人在桥边驻足仰首望向天际那如梦如星般的焰火眉眼间皆噙着淡淡的笑意。
………
上元节这日长安城是不宵禁的是以百姓们可以热闹到天亮。
但陶缇和裴延还是得回宫歇息的毕竟明早裴延还要上朝。
陶缇是被裴延抱上马车的那梅花酒喝着甜滋滋后劲儿却大她喝完小半瓶直接就醉倒了。
她窝在裴延的怀中水灵灵的眼眸半睁嘴里咕哝着“这马车怎么跟开船似的摇摇晃晃的……”
裴延从后面抱着她低声道“不是马车晃是你喝醉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喝醉我可是千杯不醉。”
她笑呵呵的说完大话下一秒就扶着脑袋蹙着眉道“我头好晕。”
裴延无奈将她的身子放平让她躺在他怀中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太阳穴“嘴馋的是你嘴硬的也是你。”
他这般帮她按摩脑袋她舒坦不少像是猫咪般眯起眼眸。
可脑袋舒服了酒气上来她又觉得身上热了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衫。
陶缇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立领袄领上的如意攒珠子母扣一颗颗的扣得严实并不好解。
她乱扯了几下解不开小脾气上来了一把抓住裴延的手就往自己衣领上放“夫君帮帮我我热。”
感受到手下的柔软裴延眸色一暗。
偏生怀中的人还不安分绵软清香的身子扭来扭去柔嫩的脸颊带着醉酒的酡红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眸委委屈屈的直喊热。
这无辜又妖冶的模样勾得他邪火乱窜。
他耐着性子一颗一颗解开她立领袄的扣子大掌探入衣襟。另一只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薄唇沿着她的眉眼一路吻到耳根。
吻如藤蔓彼此纠缠着。
他呼吸越发粗重。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陶缇觉得她快要窒息了泪光盈盈的声讨着男人“你欺负我。”
裴延垂下深眸她凌乱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白生生的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放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力气他清隽俊美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懒散放肆的笑咬着她红肿的嘴唇哑声道“孤就是要欺负你。”
狠狠地欺负把她欺负到哭泣求饶。
马车外赶车的小太监年纪尚小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心里奇道:难道太子妃这样的贵女喝醉酒也会发酒疯?这又是啼哭又是砸东西的动静还真不小。不过殿下那样温和好脾气定然会好好安慰太子妃的吧。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回到了瑶光殿。
小太监壮着胆子朝里头通禀了一句“殿下、太子妃已经到瑶光殿了。”
马车里没动静也没见人下来。
小太监奇怪却又不敢催着主子杵在雪地里犯难。
付喜瑞和玲珑走了过来那赶车的小太监见他们来了见到救星般迎上前去“付公公玲珑姐姐。”
付喜瑞看了眼依旧紧闭的马车门压低声音问小太监“殿下和太子妃怎的还没下车?”
小太监摇头“小的已经通报过一声了。呃或许太子还在安慰太子妃太子妃醉得厉害都哭了一路了。”
哭了一路?
玲珑眉心一跳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付喜瑞看玲珑的反应也猜了出来心里嘀咕着:殿下平日里瞧着冷静自持不曾想也是个重欲的。
三人站在马车外静候着。
倒也没等多久马车门开了。
也不待他们上前去扶太子抱着太子妃就从马车走了出来。
太子妃被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太子稳稳抱着她一言不发的往瑶光殿里去。
玲珑与付喜瑞面面相觑看了看太子的背影又看向一片狼藉的车厢——
香炉和桌几都倒了座位上还落着一枚珠花地上散着个柔软的靠枕还有只浅白色的绣花罗袜。
这一切足见一路上的战况有多激烈。
深夜天上又飘起雪花来。
香气弥漫的幔帐里裴延眉眼间是慵懒的餍足。
倏然他抬手抚上陶缇柔软又平坦的腹嗓音沉哑淡淡道“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肚子依旧平平的。
陶缇累极了听他这话以为他还要来第三回修长的腿微微蜷缩。
裴延吻着她的脸颊温声安抚“乖今日不再弄了。”
不着急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
上元节过去了意味着春节也结束了。
上元节后的第二个早朝久病的昭康帝总算上朝了。
不过他上朝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文武百官宣布一个重磅消息——
“朕决计将皇位传给太子裴延自今以后军国事务无论大小悉数由新君处决。朕退位称太上皇将于兴庆宫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政务。”
此消息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就连裴延本人看着龙椅上坐着的昭康帝眸光也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