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这事不简单,也不妥当。
夏苏卿那是庶子所出,在何老太太心中,与嫡子嫡孙的夏黎卿相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怎么可能会给夏苏卿说一个何家本家的好姑娘?
那位要到甬州来的何家表姑娘,只怕也不是善茬,而且,以何老太太对夏苏卿的态度,这个表姑娘,大抵不是一点点不好。而是会有大问题的。
她是否知道何老太太的打算?是否愿意嫁给何老太太不喜的夏苏卿?还是何老太太回娘家事出了什么事,让她有了把柄在何老太太手中?
要是他们全然没有准备,亦或是那表姑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过往,等到何老太太以冲喜为幌子,让人评点了八字,这事就不好回转了。
杨氏不想让何老太太如意。
杨氏脾xìng好。不想夏苏卿被稀里糊涂算计去是一方面,有一个麻烦的同房妯娌添矛盾也是一方面,当然杨氏最担心的是平白惹了事端毁了安生日子,到时候连累的不是夏苏卿与六老爷就完了的,整个二房都可能跟着倒霉。
也可能会祸及长房。
杨氏是希望臻璇能知会了夏颐卿。毕竟何老太太还在,夏黎卿即便有心也不好明面上去违背祖母,而且他手上能动用的资源比不上夏颐卿。
真查出了什么问题来,夏颐卿在老祖宗跟前说一句话,比家中谁都管用。
这事只能由杨氏向臻璇提出来,要是叫夏黎卿亲自去和夏颐卿说,等于是当面承认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比不上弟弟,许多事情没法做主。即便这就是事实,夏家的祖宗规矩就是长房嫡长孙为大,但男人心里的自尊、自傲,那些别扭泛起来了,也是一桩麻烦。
臻璇决定晚一些要和夏颐卿提一提这事,宁可她们小人之心,防范于未然。那表姑娘要真是一个不消停的,可千万别进了夏家门。
进了天一院,臻璇见到陈妈妈与挽琴、杏绫站在游廊里说话,手上拿着的是她昨日里换下来的衣物。
“这些衣服怎么了?”臻璇走过去,问了一句。
杏绫福了福身,脸颊发红,避开了臻璇的眼睛,小声道:“奴婢收拾了衣物,正要叫小丫鬟送去洗。”
这事很寻常,臻璇不解杏绫怎么这般反应,又看向挽琴与陈妈妈。
挽琴脸上也有红晕,陈妈妈面色无异,扶了臻璇,道:“nǎinǎi,道屋里坐下再说吧。”
进了东次间坐下,陈妈妈把来龙去脉都说了说:“nǎinǎi的葵水是在月末吧?那时候正是返程赶路,衣物也没有清洗,都是回来之后一并送去浣衣处的。那时几个姑娘都忙着收拾,就由奴婢整理了送去的,记得都是干净的。刚才见杏绫姑娘收衣物,奴婢就问了一句,nǎinǎi的葵水是不是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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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章惊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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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子一下子烧了起来,不用伸手去抚脸,臻璇也能猜到她的脸颊红透了,怕是比杏绫和挽琴红得还要厉害。
臻璇略低了头,拘束着坐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陈妈妈的话说得这般直白,臻璇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杏绫垂着眼接了话过去,道:“刚才陈妈妈一问,奴婢才想起三月末的时候,nǎinǎi葵水也未至。是奴婢疏忽了。”
一时之间臻璇不敢相信,寻着别的理由:“我倒是知道没有来,就是想着许是路上辛苦,毕竟又是行船又是坐车的,一趟来回,乱了日子了。”
挽琴听了这话,恍然道:“nǎinǎi回来时晕船,是不是这个缘由?”
臻璇抿了抿唇,抬眼往内室方向看了一眼。
夫妻两人的寝房。
她成了亲,圆了房,有了身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臻璇就是觉得有些意外。
家中上下,老祖宗也好,郑老太太和郑氏也好,都盼着她的肚子争气些,早早就能怀上。
臻璇自己也是盼着的,但是这种事,又不是盼着盼着就能立刻有了的,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像周氏一样,盼个儿子盼了十几年。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即便是长辈们期冀着一转眼就能有好消息,她也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想得多了,等每个月葵水到了之后,就难免失望,起起落落的,放不宽心。
这两个月,她真的以为是远行乱了日子。
而现在,突然之间告诉她。腹中也许已经有了孩子,害羞过后,吃惊慌张的情绪多过了喜悦。
明明是一桩喜事,但臻璇就是没有一丁点儿踏实的感觉。就好像两只脚都踩在了棉花上,连脚肚子都发了软。
一会展颜,一会皱眉,臻璇面上表情纷纷。
见她这般反应,陈妈妈不禁笑了,她是过来人,明白这种感觉。那时,成亲半年之后的她着了急,甚至悄悄去求过方子,又过了半年。叫她婆母发现了。婆母仁厚,宽慰了一番,叫她松了一口气。陈妈妈打定主意听婆母的先调一调身体,谁知才三个月,突然就怀上了。
陈妈妈开口打断臻璇的胡思乱想。建议道:“nǎinǎi,这事儿我们说的都不准,要大夫瞧过才清楚。一会请查大夫过来看看就晓得了。”
臻璇点点头,现在的判断都在她的葵水上,她的日子往常都还算准时,但若真的像她所想的,是因为劳累呢?
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臻璇摇了摇头:“要是没有怀上,不是叫人空欢喜一场?”
“现在屋里就奴婢几个,别人都还不知道呢。”陈妈妈出了主意,“nǎinǎi只说是累了请个平安脉,要是有了查大夫自然会说与nǎinǎi听,要是没有。两个月没有来葵水,也要让他开了方子与nǎinǎi调养调养了。”
听了这话,臻璇应了。
杏绫把要清洗的衣服jiāo给了小丫鬟送去浣衣处,又找了淮香,叫她亲自去请查大夫。
淮香只点头。不多嘴,急忙去了。
麝月听见了一些,过来挽了杏绫的手,轻声问道:“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请大夫,可是nǎinǎi不舒服?”
杏绫随口应了一句:“就是请个平安脉。”
“京里回来,nǎinǎi累着了吧?是早该请大夫看看了,nǎinǎi那时候晕船晕得厉害呢。”麝月说到这里,眼珠子往通往小院的月亮门一瞟,抬了抬下巴,“我听常嬷嬷说的,姨娘入了春之后有些起色,虽还是下不了床,但总算夜里不咳嗽,能睡个安稳了。”
杜越娘的病情,杏绫不好搭话,只道了一句:“有起色,便是好事。”
杏绫不咸不淡的,不露半点口风,麝月也没再拉着她说话,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没等多久,查大夫就到了。
臻璇叫桃绫上了茶水,陈妈妈说了定好的说辞。
查大夫颔首,一句告罪,手指落在了臻璇的手腕上,没多久就移开了。
“如何?”陈妈妈催促了一句。
查大夫翘了唇角,拱手道:“恭喜二nǎinǎi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待听到查大夫一声确定,臻璇依旧又惊又喜,她张了张嘴,许久才问出一声:“真的?”
“确实是喜脉,二个月。”查大夫笑着道。
臻璇深吸了一口气,见陈妈妈和三个大丫鬟都是满面笑容,这才一点点有了实感,弯着眼儿笑了。
这是臻璇的头一胎,月份也浅,加上之前赶路劳累,查大夫仔细开了安胎的方子。
挽琴接过来,让臻璇看了看,道:“奴婢这就去抓yào。”
查大夫正要起身告辞,臻璇出声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