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卿起身拿了帕子替两人都简单收拾了,沉沉入眠。
这边春意满帐,那厢酒才刚散。
桃绫做东。又是出阁在即,人人都要与她喝上几杯,一顿席面下来,早已是喝多了的。
杏绫和挽墨送走了最后一批客,桃绫还拉着挽琴说话。
挽琴拗不过她。听着她东一言西一语的酒后之语。
等三个人把桃绫送回了房,挽墨去厨房里准备醒酒汤,杏绫和挽琴陪着桃绫。
桃绫靠着挽琴,说的话突然有了逻辑。
她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在挽琴和挽墨到五房之前,臻璇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一块长大,一块认字,一块学女红……
说到后来。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想起往事伤了心。
挽琴也想起了很多,她的幼年也和桃绫一样,一直陪着她的主子,没有离开过一步。
林小姐待她真的很好。但林小姐的xìng格和臻璇不一样,宁愿玉碎不肯瓦全,所以她最后离开了林家。
桃绫比她更幸运,这是挽琴和林小姐不可能走出来的局面,而臻璇给了桃绫。
不知不觉之间。挽琴鼻子发酸,手突然被桃绫紧紧握住了,挽琴一愣,抬眸去桃绫。
桃绫眼中全是泪水,长长的睫毛也是湿了,她哑着声:“挽琴,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不要忘了……”
即便是醉了,桃绫的心里最记挂的还是臻璇,挽琴用力点了点头:“没忘,我没忘呢。我答应过的,我会一直伺候nǎinǎi的。”
桃绫也不知道是听见了没有,絮絮说了好几遍,到后头声音越来越轻,终究是哭着睡了过去。
挽琴和杏绫帮桃绫脱了外衣,又帮她擦了脸,盖好毯子。
挽墨端了醒酒汤来,挽琴一面净面,一面道:“先放着吧,桃绫睡着了。”
挽墨小声应了,把碗儿放下,与挽琴一块回了自己屋里。
八月二十一,应嬷嬷带着暖玉、午蝶到了夏家。
臻璇坐在东次间里,桃绫坐在一旁,叫她们三个磕头认了主子。
“桃绫虽是丫鬟出身,但脱了奴籍,以后是正经的钱家nǎinǎi,你们不能心中有芥蒂怠慢了,娘家带去的人都靠不住,岂不是要叫钱家人看了笑话。”臻璇jiāo代道。
应嬷嬷恭敬回话:“姑nǎinǎi,奴婢们不会给姑nǎinǎi丢脸,给姑娘丢脸的。”
臻璇点点头,桃绫拿出红封儿分了。
暖玉与桃绫素来熟悉,只是今年才十二岁,因而从前没有叫她在五房里伺候,她年纪虽小,却像极了秦嬷嬷,忠心又负责,好好打磨一番,能跟着桃绫好多年,是个得用的。
而对于午蝶来说,臻琪嫁了人,她要在裴家再努力几年也未必能混成一个一等,而桃绫的脾xìng,午蝶还是清楚的,跟着桃绫去钱家,是一条出路。
对应嬷嬷来说,也是如此。自从她老娘被包老太太赶出了四房,家里日子就不容易了,她就算再能干,没法在主子跟前讨生活,也实在难出头。她与高妈妈相熟,这才被推荐到了臻璇跟前。
与其在裴家做个打理花房的,不如去钱家做nǎinǎi身边的管事妈妈,应嬷嬷一听就同意了,只要她好好做事,桃绫和高妈妈在臻璇面前说上几句,那她留在裴家的儿子、女儿的差事就有了个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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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章临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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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嫁丫鬟,天一院里还是装扮得喜气洋洋的。
这也是老祖宗的意思,办喜事是添福气,臻璇双身子,更是需要多添福。
哭嫁的是挽琴、杏绫几个丫鬟。
西厢房后头就是杜越娘住的小院,哭声飘来,又是悲又是喜的声音叫紫媛听得出了神。
常嬷嬷瞧见了,问道:“怎么了?”
紫媛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常嬷嬷精明,猜出紫媛心思,没有多说什么,问起了杜越娘:“我瞧着姨娘这几天用得似乎没之前多了。”
紫媛一想到杜越娘的身体,长叹了一口气:“妈妈还不清楚吗?这过了中秋,天气转凉,等入了九、十月,能不起了咳就是万幸了。”
常嬷嬷也皱了眉头,她还记得去年有一回杜越娘厥过去,查大夫开方子时就说过,最多撑过一个冬日,再熬一个是熬不过去的。
这么算算,也不过就是这小半年的事情了。
正月里,正屋里的那一位就要生了,也不知道杜越娘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
这些话,常嬷嬷不会与紫媛讲,只是道:“我进去看看姨娘。”
紫媛点点头,见常嬷嬷进去了,她扭过头望着西厢房的方向,里头哭声还未止。
要出嫁的是桃绫。
这一年紫媛和桃绫打得jiāo道不多,却知道她是个能干老辣、深得臻璇信赖的,她能这般风光嫁人,臻璇是费心了的。
可要是杜越娘也能坐在正屋里,能有这般权利,对身边的人肯定也不会差。
只可惜。杜越娘是枯灯一盏。
臻璇没进门的时候,碍着老祖宗脸面,夏颐卿隔半个月会来坐上一刻钟,与杜越娘说上几句话。等嫡妻进门,一年来过来的日子,局指可数,有几次还是杜越娘病重来的。
谁叫自家主子是个妾呢。
紫媛凝眉,不再多想,也不去听那飘过来的哭嫁声,转身进了屋里。
第二日,臻璇起得很早,挽琴替她更衣梳妆。
桃绫那儿热闹,等依着吉时。绞脸梳头,外头噼里啪啦几声鞭pào。
臻璇端坐在屋里,杏绫笑着道:“nǎinǎi,钱五nǎinǎi要来给您磕头了。”
杏绫刚说话,桃绫正好进来。一听这话,脸刷得红了,羞得啐了杏绫一口:“作死!”
杏绫掩嘴笑了:“新娘子可不能如此。”
桃绫没办法,又叫身边的喜娘催了催,上前跪在了臻璇面前的蒲团上,磕了头。
午蝶扶了桃绫起来,盖头盖上的时候。臻璇瞧见了桃绫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轿子停在天一院角门,一路抬出夏家往钱家去了。
席面前一回夜里就摆了,今日没有再办,等新娘子一走,天一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站在廊下看了一眼西厢房挂着的红绸。臻璇与挽琴道:“随我去一趟长生居。”
挽琴惊讶:“nǎinǎi这会儿过去?”
“恩。”
臻璇到了长生居,守门的小丫鬟一瞧见她,赶紧跑了出来。
湘翮也迎了出来,扶着臻璇道:“今日不是桃绫出阁吗?nǎinǎi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