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吗?”
说“没有”,“怎么可能呢”,那就是自欺欺人了。可是梅仁瑜也不想回答真心话。
“——春儿要结婚了。退职可能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啊,真是卑鄙。梅仁瑜,你真是个卑鄙的人。挑着最有可能伤害到别人的话来说,你这样又算是有脸了?
“所以呢?”
“所以?”
什么所以?梅仁瑜不知道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海洋还这么问自己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眉往身侧瞪去,只见薄暗笼罩中海洋依旧面无表情地抽着烟,黑框眼镜的镜片上闪动着些许的微光,而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眸也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这一秒,梅仁瑜有种被ròu食xìng野兽锁定了的错觉。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谁管你们怎么办。
梅仁瑜很想能用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这么说。她努力地想逼着自己这么说。可她实在没有办法把自己预想中的话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式说出口。
她既没有办法问海洋和小春今后怎么打算,是继续在一起,还是分开。如果分开,以后两人准备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如果不分开,那是小春的婚事怎么办?小春那样的家庭,对象不可能是一般人。让她取消婚礼基本是不可能的。那么难道她要教育海洋说:要是他和小春藕断丝连,那他和小春的关系对小春今后的老公和家庭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可是要真这么教训了海洋,她又该把海洋和小春各自的感情放在哪个位置上呢?小春是她的闺蜜,海洋是她的竹马。她不想看竹马难过的表情,更不想做有愧于“闺蜜”之名的事情。
那她该支持一场婚外恋吗?那小春的老公,还有小春今后会有的孩子,她又该用怎样的脸去面对他们?
“……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向来都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要怎么办,自己怎么办才最好。”
梅仁瑜也觉得自己冰冷的口吻听起来像人生导师。然而事实上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别的态度去理xìng客观地评判海洋和小春的事情。
嘴巴上说得像是深明大义,其实也不过是把问题丢还给了海洋自己。
果然,她真的是个卑鄙的人。
烟屁股还剩一截,梅仁瑜拿着就要走。反正到了走廊被那狂风暴雨一吹,这烟头也就灭了。
“我和晓春姐只是朋友。”
海洋的声音穿过雨夜飘进了梅仁瑜的耳中。
“没有ròu体关系的那种朋友。”
“所以她结婚,我会祝她幸福。”
梅仁瑜没有回头。她的脚步亦没有停下。她迈着如常的步子往前走着,也不知道听清了海洋的声音没有。
海洋望着她的背影,又深抽了一口烟。
你会回来的。你会回到我的身边的。因为你,从来就没有从我的身边走出去过。
五年的时间不过是暂停,因为当初还是孩子的我们无法适应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无法适应这个世界所定下的规则。可是暂停只是暂停,不会变成永远的休止。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世界也不再只是那个狭窄的世界。而规则,已经是我们能左右的东西了。
“过去”、“曾经”和“回忆”很快就会变成“现在”、“此刻”与“正在进行时”。
该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在一起。不管他们之前所走的路有多么的曲折、崎岖。
而我和你,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第29章 五年之前
花洒下梅仁瑜的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藕断丝连的人其实是她。她明白海洋当她是“姐姐”,五年前因为想和“姐姐”在一起,所以迎合了她。她和海洋之间的“爱情”是假的,相互的感情却是真的。于是就算结束了捏造出来的“爱情”,两人也保持着这样微妙的距离。
是自己错了吗?因为实在是太寂寞了,因为实在是太想要被什么人爱一爱了,因为实在是太想要什么人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人了,因为实在是太想要什么人能成为自己的家人了……结果连青梅竹马的关系可能都要无法维持。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五年前,要是自己没有一时心软就好了。五年前,要是海洋没有迎合自己就好。
五年前,要是——
贫穷是一种疾病。它会夺走你的精神,夺走你的健康,夺走你的自信,夺走你的正常。十九岁的梅仁瑜很不幸从小就罹患了这种疾病。不过万幸中的大幸是因为习惯了这种疾病,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正常来。而且她会想办法减轻这种疾病对自己的影响。
高考的分数下来了,那是能上普通二本的分数。看着那不上不下不高不低分数,梅仁瑜想自己也就是“不过如此”而已了。
梅仁瑜没去上大学,她选择进大专。她的分数进大专理论上有奖学金可以拿,大专也只用读三年就可以拿了文凭去工作。
能上大学的学生一般不会想过去读大专。哪怕是多读一年念个预科,家长四处走关系花个几万到十几万,学子们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几近大学的门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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