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上官懿汀怔了怔,点了点头,满身的疲惫和无奈让她支撑不住,“好!你狠!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对我的丈夫下手的!绝对不会!”她的眸子愈发得静谧,看不见一丝的波澜,窥不见一点的想法。
她踉踉跄跄地出了房间的门,却看太阳已经升起,那扎眼的光线消融了昨晚纷飞的雪花。她回眸看着房间内上官少弈的身影,他也瞧着她,两人眸间的锋利又冰冷的光线在空气中摩擦升温,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不知怎么地,她就这样走开了,又默然地走到了程墨苏房间的门口。她抬眼看着那间房门,手指停留在半空之中,犹豫着要不要敲下去。却听见里面的动静,房门被轻轻打开,程墨苏看着上官懿汀红肿了的眼眶,不由一惊,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懿汀微微低下眉头,往日的她总是扬着眉眼,如今这样狼狈,只得掩去心中的骄傲,声音是掩饰不住的伤感与疲惫,“阮夫人,早上好,有些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与你谈谈?”
程墨苏点了点头,轻轻地关上房门,不让上官懿汀去看地板上阮煜熟睡的模样。好在上官懿汀心事重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随着上官懿汀到了茶室,潇镜为两人沏了一壶红茶,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程墨苏轻轻地抿着清香,羽睫轻覆,水色的眸子一片宁静柔婉,一时让上官懿汀痴了起来,脱口便道:“你是墨苏吧?你是墨苏对不对?”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上官懿汀今天有些不对劲,她看了看百叶窗缝隙中透进的阳光,低垂了眼帘,“朱夫人,我已经说过多次了,我本名叫苏龄,现在叫阮苏龄,是阮煜的夫人。”
“我知道,阮夫人。” 上官懿汀淡淡地重复着她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的一般,“如果你是墨苏该有多好,墨苏还活着的话,他就不会去杀我丈夫了。”
她心下一窒,惊讶道:“他要杀朱先生?”
“是。”上官懿汀抬起眸子,哀求般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虽然不是墨苏,但是你与墨苏长得一模一样,他终究是对你不同的。阮夫人,我求求你,你去劝劝她,现在恐怕只有你的话他才会听了。”
她敛了心绪,伸手紧了紧rǔ白色的绒毛披肩,长白流苏遮挡住她的心脏,掩藏了她情绪。她低垂着眸子,看着旗袍上泼墨般的画卷,轻轻将那一头乌云拨在脖颈后面。她不是圣人,她也恨极了朱夜枫,朱夜枫两次陷害,她两次逃生,心中哪能对朱夜枫有一点儿好感。
“对不起,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爱莫能助。”
“阮夫人!”上官懿汀声音提高了几分,看着她唇角恬淡的笑容,只觉得她与自己又远了几分,“不瞒你,其实我已经怀孕了,有了朱家的孩子。”
“你……”程墨苏水色的眸子微微漾着,侧脸看着她,阳光下她波动的眸子泛着光纹。原来快要做母亲的人都会这般的柔和却坚强,脆弱却勇敢。
程墨苏的眸子缓缓黯淡了下来,这些情绪,她终究是体会不到了。
默了半晌,她便开口,“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去试试,上官少帅同不同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谢你,阮夫人。” 上官懿汀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心中又燃起了几丝希望。
她咬了咬玫瑰色的唇,轻轻踏上楼梯,一步步移动到他的房间门口。上官懿汀并没有跟过来,她知道上官懿汀的意图,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叩响那冰冷的门,等待着他的回应。
一秒,两秒,时间缓缓流逝过去,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才听见房内的人那冰冷的声音,“谁?”
“……我。”
一片寂静过后,那熟悉的烟硝气味越来越近,门帘被一下打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窒了窒,低垂下眉目,只轻轻地道了一声,“上官少帅,我有话要同你讲。”
他让出一个空间让她进来,等她迈入了房间,他便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欧式壁炉的火焰燃烧正旺,她白皙的脸颊被印得火红,让人心生怜惜。她抬眸看他,他乌黑瞳孔中的冷冽慢慢消散着,那股只对她才展露的柔情缓缓跃入眸间。
“我……”虽然那天在湖边,他告诉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此时她仍是要刻意保持疏离,“上官少帅,朱夫人今天与我说了一件事情,我想让你听听我的看法。”
他并不说话,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她微微一窒,不可自拔地遁入了那片深邃的幽光之中。
第两百一十章 八苦
“你是想让我放过他?” 上官少弈看着那水色眸子下的平静,不禁缓和了声音。
“是。”程墨苏低着眉目,柔婉地道,“朱夫人已经怀孕了,孩子不可以没有父亲,纵使以前有天大的仇恨,现在都已经过去,一切趋于了平静,那为什么还要掀起新的波澜呢?”
上官少弈不发一言,只是将那深邃的目光缓缓凝注在她那双水眸里,水色的眸子如清澈的溪流,单纯美好,安静柔稳。她侧头浅浅地笑着,那些刺痛心扉的往事与恨意,就在与他的对话中,就在眼神的碰撞里,消失了痕迹。
他心旌摇曳,大手去握那柔若无骨的掌心,她却轻轻一躲,水眸暗了暗,“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没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他回过神来,收回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掌,看着那窈窕瘦弱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飘渺不见。他微微闭目,脑海里是她如瀑布般垂泻而下的黑发,那胜雪的娇颜柔婉动人,一双水眸似嗔似娇。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他便要为她做到。
他伸手拉了铃,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潇镜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那双如寒潭般冷冽深邃的眸子微微凝视着远方,声音似从天边传来,“你告诉姜雅庭,我让她做的那件事,她不必去做了。”
潇镜虽然心里感到疑惑,但也不出言多问,只是点头应着,便退出去找人了。
仿佛一夜之间,温度就开始回升,积雪也开始有了融化的痕迹,而时间竟也过得如此之快,程墨苏离去的日子,当真就这样来临了。
阮煜与程墨苏收拾了行李,本想告别上官少弈,却不想他根本不在家中。她心中夹杂着失落,随即而来了一片释然。如此甚好,她与少弈早晚会变成平行线,没有相jiāo的任何一点。姜雅庭看着她如画的眉目,想着她真的要离开了,心里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
上官懿汀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眸含泪,“阮夫人,保重。还有,那件事情,谢谢你。”
“朱夫人不必了,你要安心养胎,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与你们一家三口都闲话一阵呢。”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在朱夜枫身上,朱夜枫不由一怔,他自然听上官懿汀说起了这件事情,虽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程墨苏,心下却依然愧疚几分,便调开眸子,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