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处?
怎么也没料到,他说喜欢她的书卷气和端庄大度。
前者她有些啼笑皆非,心说宁也是通读诗书的人,只是人家兴趣广泛,气质里看不出书卷气罢了。
后者她仔细想了想,云里雾里的。还是丫鬟无意中说她对长辈手足自来谦和恭敬体贴,能帮衬照顾的都是不遗余力,这才自觉真有点儿可取之处。
所谓对手足体贴,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她瞧不上的,从来都不给予哪怕一丝关照。
但愿,夏泊涛也赞同。
时时想到他那次对吉祥的温柔脸色,想到他在那时的言语,便让她心头微微起了涟漪。
这样,已经足够,该知足了。
思及此,江佩仪由衷地弯唇微笑。
听得宁过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相迎。
吉祥先一步带着一脸的喜气洋洋跑进门来。
“吉祥也来了啊。”江佩仪笑着弯腰,对它拍拍手,“来,给我抱抱好不好?”
吉祥是很拧巴的xìng子,除了没来由或有来由认定的人,对别人总是存着一份怀疑和迟疑。犹豫了一小会儿,它才慢吞吞地晃着肥肥的身形蹭到了江佩仪近前。
“唉,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江佩仪满心满意地笑开来,把它捞起,抱在怀中,温柔抚摸,“一天一个样子,也不知道宁平日给你吃什么,长得也太快了。”
吉祥可不管她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尾巴,盯上了她腕上的珍珠串,它凑过去,兴致勃勃地用爪子拨弄,上嘴去啃。
江佩仪笑不可支。
这时候,宁过来了,一面解下斗篷一面咕哝:“吉祥可真是,瞧着是往你这儿来的方向,不顾头不顾尾地一通跑,也不知它是急什么。”
江佩仪又被引得一番笑,将宁让到里间落座。
宁看到她在做的针线,拿起来夸赞几句,又建议道:“三姐,你就别那么辛苦了,别做这些。认亲的时候全拿上得了台面的物件儿或是银票应付就是了现在这个风气,谁还管你针线做的怎样?说句不好听的,针线活的好坏,只要让你婆婆知道就好。那么长的日子呢,会不会什么,瞒不住别人。”
江佩仪当然是认可她这番话的,只是有点儿犹豫,“对同辈小辈的人,都用银票打发的话,会不会落人口实?”
“不会。谁敢胡说八道呢?”宁笑道,“定亲到成亲才几个月光景?你要是日熬夜熬的做到面面俱到才是不妥。”
江佩仪想了想,“可不就是么?看我,先前都为这等无谓的事情着急上火,唉,真是……”
吉祥玩儿够了江佩仪的手串,这会儿挣扎着逃出,跳到宁怀里。
“小没良心的。”宁笑着点了点它的鼻子,继续对江佩仪道,“你就把心放下来吧,我跟三叔提了一嘴,他跟我一起选出了一些物件儿供你认亲的时候用,别再做针线熬眼了。”
“嗯!”江佩仪笑着点头,“四妹,谢谢你。”
吉祥这会儿正用稚嫩的牙齿专心致志地啃咬着宁的大拇指,引得她哭笑不得,“哪儿的话。”之后便忍不住拍怕吉祥的头,“你瞎啃什么?我就吃了两块小排骨,你鼻子怎么这么尖?”
江佩仪就笑眯眯地猜想,四妹吃排骨的时候怕是形象不佳,甚至直接用手抓了,不然手上才不会留下味道,惹得吉祥注意。
如此的不拘小节,还叫人觉得可爱亲切的,唯江宁办得到。
**
腊月二十七,江素馨和江和仪回到江府,终是结束了被放弃的忐忑挣扎的岁月。
本就是自己同意的事情,宁自然是安之若素。
她们回来之后,大老爷便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她们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日后安分守己,再做出莽撞无理取闹的事情,便不是暂时逐出家门那么简单了。
由此,江素馨和江和仪回到家中之后,俱是夹着尾巴做人,只是偶尔遇到单独与宁相处的时候,眼神不善。
宁不以为忤。她们从来不是她认定的对手,以前不行,日后要争气一雪前耻根本是不可能,这样的人,她连不屑的眼色都懒得给予。
与女子斗,没什么意思。
宁比较感兴趣的,是与男子斗。
**
腊月二十九,这个特殊的日子的上午,莫晨邀她到醉仙楼。
宁欣然赴约,心知他是有要事相告。
那一贯清雅清冷的男子,有些尴尬地啜了一口茶才道:“太子那几个侍妾,都被佟侧妃动了手脚,不可能为太子开枝散叶。至于林侧妃,就更不需提了,她自己不知情,但是早已着了佟侧妃的道。”
“……”宁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的是,”莫晨看住她,“这样下去的话,太子注定是断子绝孙的命。”
“那我该怎样?”宁深缓一笑。
莫晨也笑,“不需要怎样,那又不是你该干涉的事儿。”
“这倒是。”
太子有无子嗣,关她什么事儿?
若是他真切的在意身边哪个女子,就不会让在意的人陷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太子那个人,从来不知道看重尊重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若非如此,太子妃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
年节来临,大老爷和三老爷始终都不肯去见太夫人,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太夫人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竟是偶尔胡言乱语,明显地神思恍惚到了令人惶恐的地步。
为此,大老爷请了护国寺的高僧率众前来驱邪,一直无果,只得作罢。
太夫人的下场已成定局:半疯或是疯了,只看她想怎样。
江家二小姐现在的江家二姑nǎinǎi在初二回府点卯似的偕同夫君回来拜年,态度一直特别古怪,仿佛整个江家都欠了她。
没落到什么好处,倒是惹得大老爷分外不快,连续几日脸黑黑的。
宁只当没看到,顾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整个正月,她私下去了程家,拜谢程大老爷与程府大夫人不遗余力地相助,得空便与程雅端、莫心儿时时团聚一番。
二月里,为着江佩仪即将出嫁,宁与师庭逸相见的机会都少了,全心全意地帮大夫人与三夫人打理一切。
江佩仪顺风顺水地出嫁。
太夫人因为染病的缘故,不曾露面。
真实情形如何,因着八面玲珑的大夫人解释的缘故,也没人去真的在意、追究,不过唏嘘感叹一番。
这种日子里,宁并没闲着,她和师庭逸一同去看了看“病重”的荣国公。用的理由,是有些字画古籍上的事情需要请教荣国公。
比起上次相见,荣国公消瘦很多,看到师庭逸和宁的时候,并不掩饰眼底的愤懑。
宁算是惯于没心没肺了,笑微微地道:“国公爷这般憔悴,看起来真是传言非虚,病得不轻啊。”
荣国公双眼冒火地看着她,“你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