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脸表现得可爱点,小声问。
她的表情让紫苏无语地抽抽嘴角,大方地递给她。
阿依如获至宝,忙接过来,只见上面用秀逸的楷字工整地写着:白花蛇舌草六钱,炒三棱、炒莪术各三钱,丹参、茵陈蒿各六钱,栀子、大黄各二钱,茯苓十钱,车前草三钱,泽泻四钱,白茅根六钱,赤芍十二钱,炒鳖甲四钱,炒山楂三钱,大腹皮三钱,砂仁二钱。
“果然是臌胀。”她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知道?”紫苏一惊,看着她问。
“因为和医案上的方子一模一样,就是那个,千秋元年的格子里脏腑症第六卷第一百零七页上数第十行。真古老的方子,不过看上去好像很管用的样子。”她认真回答。
紫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阿依已走到楼梯前,见小枣正在楼下跳来跳去提醒她午休时间已经过了,再不回去芳怜会发脾气的,这才想起自己下午还要研yào,忙将yào方往紫苏怀里一塞,飞奔下楼说:“我去磨yào了!”
紫苏抱着方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秦泊南从后面越过来站在他身旁,微微一笑:“她很聪明吧?”
紫苏沉默了半晌,不甘地点点头。
春天随着落花一同跟风飘走,夏天披着一身绿叶在日益炎热的气温里蹦跳着走来。午后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头顶上一轮火红的日头将街边的花花草草照得没精打采,懒洋洋地立在那里。
阿依带上芳怜给她的地图,捧着以上好楠木匣子包装的三参玉容丸共十盒,独自向城南的护国候府去。这十盒玉容丸是护国侯夫人在百仁堂定制的养颜滋补丸剂,阿依此行是去送yào。
护国候府与济世伯府在同一区域,相隔并不远,阿依按照地图走得顺利。初次外出送货,地点又是侯府,她心里自然打怵,可转念一想她只是送yào,又不是去做坏事,应该不会有人为难她。再说以后作为大夫会与更多的达官贵人打jiāo道,现在就胆怯了怎么行?
拐进一条宽阔安静的长巷,前方不远处便是候府,她深深吸了口气,为平息心中的忐忑,从怀里抽出一本《本草宝典》一边走一边读,想减缓内心的紧张。
就在这时,忽见一辆紫色的豪华马车正停在前方不远处,带着一股浓郁却不腻人的香气,车顶挂着的一串紫晶风铃随着吹来的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雕琢着各式蔷薇花的黑色车壁是时下贵人圈里最流行的镂空样式,可以看见车内衬着的浅紫色纱幔。阿依并没有刻意去听,但里面的对话还是在她经过时毫无遗漏地传来。
“……公孙柔虽好,可说到底不过是公孙老儿十几个孙女之一,你娶了她好处又不多,公孙老儿也未必肯。我知道,公孙柔不过是你为缓和与公孙氏的冲突想要利用的一颗棋子,可要我说还是八公主更适合,金枝玉叶,对你颇有好感,兄长又是最有前途的皇子,怎样,要不我帮你牵线?”
这是一个清脆年轻的男子声音,直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车内才传来一声冷语:“哼,无趣!”
有些耳熟的嗓音,阿依的心脏莫名地颤了颤。
第三十二章 再遇煞神(求收藏)
更新时间2014-6-23 19:51:00 字数:2069
阿依很快越过马车,她没有偷听的爱好,也不感兴趣,所以之后的对话她没有听到,对觉得耳熟的声音也没想起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不再理会,加快步伐向护国候府走去。
护国候府从外观上看比济世伯府还要华丽贵气,三间朱红大门,两旁各一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挂有一块楠木匾额,上面是当今圣上亲手题写的六个大字——敕造护国候府。
听说护国候是大齐国第一猛将,所以侯府大门外四个守门的家丁大概也是军人出身吧,不然为何会这样高大威猛,凶神恶煞?
阿依不自觉吞了吞口水,除了秦泊南,她讨厌比自己高的所有人,偏偏除了孩童和矮子,同龄以上大部分人都比她高。
顿了顿脚,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要踏上台阶,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风铃声传来,她惊疑地向后望去,果然是刚刚碰见的那辆紫色马车,竟笔直地向护国候府驶来。她心中一紧,料想车内必是贵人,赶紧退到一旁紧挨着石狮子,想等对方先进去自己再解决送yào的事。
马车在大门前停稳,有小厮急忙摆好脚踏,伴随马车轻振,一个未及弱冠,唇红齿白,神色间总有几分轻浮的男子吊儿郎当地下来,一袭玫瑰色金线长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手握一把翠玉折扇,有点放浪不羁,风流倜傥的感觉。
尽管阿依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可他双足落地还是一眼发现了她,顿时挤眉弄眼地笑起来:“阿砚,你家门前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小兔子?”
兔子?
阿依霎时脸黑如炭。
轻佻男话音刚落,马车又是一颤,紧接着一个颀长的人影从上面下来。面如冠玉,紫衣翩然,一头青丝不挽不束,如黑瀑一般顺直地披散下来,姿如青竹,艳似蔷薇。他看见阿依先是一愣,继而抿着朱红的嘴唇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那一刻,阿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直窜至天灵盖,强烈的恐惧感突然从心窝深处迸出,顺着加速流动的血液渗透进四肢百骸,竟让她在入夏之时感受到一片如数九寒冬般的刺骨冰冷。早已不存在的血腥味再一次飘进鼻子里,惊恐将那对大而圆的杏眼浸染得越发漆黑,她头皮发麻地瞪着墨砚,一瞬不瞬,少顷,忽然倒退半步,紧接着刺溜转身,受惊的小耗子般狂奔而逃,那速度简直比发了疯的野马还要快,竟溅起一指宽的尘土。
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墨砚的意料,等他回过神来,那只小耗子早已逃得不见踪影,他愣了愣,紧接着一腔无明火噌地从两肋窜上来。
林康愕然地扇了扇尘土,继而嘴角狂抽,望向脸黑如墨的墨砚,惊诧地问:“你对那个小姑娘做过什么?”
墨砚的心情明显不太好,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
林康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跌至冰点以下,浑身一抖,忙讪讪地笑。就在这时,忽然发现那姑娘刚才站着的石狮子旁正静静地躺着一只精巧的楠木盒子,他走过去捡起来,好奇地道:“这该不会是刚刚那个小姑娘落下的吧?”
一语未了,墨砚已经一把将他手里的盒子夺过来。林康也不敢和他抢,无奈地滑动了下喉头,不做声地瞧。墨砚望着手中盒子的盒盖上赫然印有“百仁堂”的字样,想了想,忽然唇角一勾,漾开一抹冷艳却妖娆的笑意。
林康见状,越发头皮发麻,这厮每次这么笑,必定有人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