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岁出来做事没什么稀奇,有些六七十岁的老头因为子女不孝也出来做事。那些老人知足常乐,搬一下歇一下,他过去搭几把手,老人无比感激,抽空就跟他讲解地基、建房知识。
空闲时,抽几口旱烟,天南地北的侃,老大哥们的知识接地气近生活,邵擎天的知识面不断扩大,心智不断沉淀成熟。他变得沉默,多做事少说话。
不是没想过回霍家,但人可无傲气,不可无傲骨,再苦再累他都会扛在肩上走下去。
那些个霍小太子,霍少,霍哥离他渐渐远去,与他的生活再无干系。
那个精神不稳定又过分敏感细腻的女孩。犀利,狡狯,懂他。
“郝郝姐,虽然还没扯证,但我们拜过堂了。”
她是他的妻,永远的妻,唯一的妻。
郝可可沉默良久,深深地叹息一声,“傅染应该醒来了,你带她回家吧。”
“那郝郝姐,我以后定期带她来你这。”邵擎天把烟摁灭,站起身。
“恐怕没有机会了。我今天做催眠时踩到傅染的底线,她以后不会再愿意来我这。”
……
从郝可可心理咨询师出来后,邵擎天手上提着两袋东西,一小袋是郝可可给傅染开的yào,一大袋是郝可可送给傅染的心理书籍。
“我来。”傅染去抢邵擎天左手上那一小袋的yào。
“我一个人就好。”邵擎天扬开手拒绝。
“但我喜欢这样啊。”傅染还是把那个小袋抢过来了,她牵住邵擎天空出来的那只手,十指相扣,dàng啊dàng的。
于是邵擎天顺从了傅染,两个人手牵手向公jiāo车站走去。
傅染边踩着邵擎天的影子边跳走,状若无意道:“邵擎天,以后我们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赚钱好辛苦,她那收费又那么贵,划不来。”
“……”
傅染用那只拿袋的手扯了扯邵擎天的衣袖,“其实我也懂心理学,真的,那只需要稍微细心一点就行了。我一看那老处女的办公室摆设就知道,她曾有过一段在美留学的经验。我还能知道她暗恋一个男人暗恋了二十几年,她是a市人,因为那个男人避走到白洲。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竟然是处女,说不定她本身就是变态,下面都结网了。”
“傅染!”邵擎天沉声低喝一声。
“傅染,你觉得这样背后说人好吗?她还帮过我们那么多次。”
“……那不说啦,你不要生气。”傅染委屈地垂下头。
很快,傅染又重新抬起头,期盼地恳求:“以后不来了好吗,我不要你为我乱花钱。”
邵擎天望过去。
她眉间微蹙,分明是在用尽所有力气忍哭。
邵擎天的心像被什么拽了一下。孤独如她,偏执如她,矛盾如她,他只愿她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在一望无际的辽阔的生命里,让那些伤害成为过客,化为浮光掠影,白昼带她前行,黑夜带她凯旋,时间是自然,生成微风,拂去她一切烦扰与忧伤,焦躁与不安。
“……好,以后我们不来了。”
第64章 跋山涉水,我只为你而来
一路无话。公jiāo车上人很多,邵擎天吊着吊手,站立得很稳。傅染抱着邵擎天精瘦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眼神空洞。
下车后,邵擎天把傅染送到香榭别墅区不远处就让她进去。
哪知傅染并没有走,她蹲下身,把邵擎天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拍掉,而后抱住他的腿,脸贴着他的膝盖,低声道:“邵擎天,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这双腿弯下。”
“又没少块ròu,快起来。”邵擎天拉扯傅染的手臂,想把她提起来。
“可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更重要。”傅染接得很快,令邵擎天的心一凛。
宁可站着死,也决不跪着生。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更不愿她被殴打。
“只要你保护好自己不出事,就没人能让我跪下。”他捏住她的嘴巴,无奈道,“你牙口是真的好,下次别什么脏东西都去咬。”
傅染重重点头。有了这一次教训,她会更加警醒。
进门换鞋时,傅母正盘腿在客厅看电视,背对着傅染。
“小染回来了啊,怎么买个冰淇淋从上午买到下午。”
“碰到一个同学多聊了几句。没几天就高考了,大家都挺煎熬的。”
“不要太紧张,尽力就好,身体最重要知道吗?”傅母关心问道。
“嗯,我身体挺好的。妈高考那两天你和爸不要去送我了,学校会安排车子,我跟同学一起比较不容易紧张。”
“……那好,放轻松点,身体最重要。”
换好鞋后,傅染直接上楼。她锁上门,把yào倒进马桶里,而后拿出一个铁盆,把郝童送给她的那几本心理书撕下来,用打火机点燃。
一页一页的撕,一页一页的烧。橘红色的火光倏地跃起,险些打在傅染的脸上,越发衬得那容颜如玉,眼神如冰。
……
高考两天,邵擎天全程陪着傅染。
邵擎天用筷子撕开金黄鲜亮的油条,放在甜香的绿粥里浸了会,然后喂进傅染口里。
“准考证和考试工具都准备好了吗?”
傅染边细嚼慢咽边点头。
“再检查一遍。”
傅染蹙着眉头不耐烦地又检查了一遍。
“那就走吧,我送你去考场。”过了会儿,邵擎天见傅染吃得差不多了,就招呼老板来结账。
“还没吃完呢。”傅染指着桌面上的半根油条,屁股没挪开凳子。
“吃个六分饱就行了,我听人说吃得太撑大脑运转会变慢。”
“……”
语文,数学。第一天考试结束,傅染扭着脖子,叫着全身酸痛,邵擎天租了间小宾馆给她做肩膀按摩。
“嗯嗯……啊……嗯,好舒服。老公…公……你好棒……嗯……”
“傅染,你别给我得寸进尺。我想动手很久了。”这句话说完后邵擎天就后悔了,好在傅染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傅染闷在枕头里偷笑,像只偷油成功的小小老鼠。她偷偷在心里说,你才舍不得呢。
“老公公,要是天天高考就好了,你就可以天天这样围着我转,伺候我了。”
“……”她倒是想得美。
高考第二天,理综结束,在饭馆吃中饭时傅染很安静。难得的安静。
下午是傅染最擅长的英语,邵擎天把她抱在怀里,重揉着她的背,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好考,我在外面守着你。”
只有凭借准考证才能进校门,一条黄色警戒线将学生和送考人员分离。
随着鱼贯而入的学生潮踏进考点学校,傅染走得很慢,太阳很大,晒得她大脑眩晕,她把手遮到额头上,抬头望天,突然产生一种前路惶惶的茫然无顾感。
她不怕高考,但她怕自己和邵擎天的未来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