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儿子细软的发,竭力平静道:“好,妈妈一定好好的。”
她会好好保重自己,不让爱她的人担心。
她何其有幸,有这样的一对儿女。
霍擎天抱胸斜倚在门上,看着妻女相拥,浓黑长睫毛下的一双深邃鹰眸,神秘莫测。
次日,傅染去私立医院看陆云铮,见他已下地行走,白皙饱满额头上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忙放下包赶过去,将他扶上床。
“陆老大,你的伤口还没好,怎么能下床。”傅染又按铃叫医生。
“多走走就好,小小还好吗?”陆云铮没有反抗坐回床上,英俊面庞仍是没有血色。
“还好,我一夜没回,小丫头着急了,把这些年做的坏事都倒出来了。”傅染想到女儿,心头滑过一阵暖流,捡了几件小小做的坏事说给陆云铮听。
陆云铮安静地听,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第一次见小小的模样,老鼠一样的小身子包在黄色小被子里,软软娇娇,没有骨头,眼睛像是天山之水,纯净不染尘埃,他手指头刚刚伸过去,她就贪婪抓住吸吮,把他的心也吸软了。
想到小小,陆云铮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偏头对傅染道:“我以前惯坏了,她太多缺点,恐怕要你慢慢教了。”
“好,我以后少打她。”傅染笑答,又去主治医师那询问陆老大的腿伤。
待傅染从医院回到霍家,已是夜半时分。
晚餐桌上只有傅染、陆小小、简楚项还有沈希儿,霍琼林。霍擎天在外有应酬,打过电话回来,今夜也许不回来了。
傅染吃过饭洗了澡,坐在床上翻了会书,看见好的片段,下意识地将书移到左边,分享道:“你看这段话,有没有很……”
她的话骤然断了,床畔并没有人,空了一半,冰凉彻骨。
突然间,傅染感觉身子冷得很,情不自禁抱紧双臂,心慌得不行。
第576章 心头悬挂着一把利刃
傅染将近凌晨时才睡过去,还维持着半坐的姿势,右手抓住普希金的诗集。
屋里灯还是亮着的。
突兀的铃声将她吵醒,傅染猛地睁开眼,一擦眼睛,极快地接起电话。
“傅染,百里。”那头的噪音众多,好在傅染这头寂静无声,很快就将那四个字听清楚。
是厉黎川的声音,傅染心头噗通跳,快速下床换衣服出门。
赶到百里不夜城,傅染对领班报上厉黎川的名字,赶到银色豪华包厢,意思一下敲了三下门,推门而入。
包厢内的情景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以为霍擎天喝得烂醉,所以厉黎川才打电话给她让她去接,哪承想包厢里一片浮华,霍擎天和厉黎川还有其他两个男人正在打麻将,四个男人旁边分别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或清丽、或温婉、或明媚、或艳丽。
霍擎天跟前摆着三四把车钥匙,还有一大堆筹码,看样子是他赢的。
但就算是赢这么多钱,他表情也没有一点兴奋,甚至看上去有点兴致阑珊。
还记得她出事那天早晨,他趁着她刷牙口里都是泡沫,恶劣闹她,他笑得极其开心。
“大救星来了,快把霍哥哥拖走吧,真不行啦。”一男人见傅染进门,连忙揶揄求饶,厉黎川和另一男人跟着耻笑,霍擎天脸色不变,还是那副淡淡的。
傅染瞄了眼霍擎天,走过去,拍了下霍擎天旁边艳丽女人的肩膀,轻声道:“我是你旁边男人的老婆,让让。”
艳丽女人看了眼眉目未动的霍擎天,恭敬让开,欢场女子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
“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睡觉?”霍擎天淡淡问道,眼角余光并未投shè过去。
“睡不着,看你在干什么。”傅染没说出厉黎川的名字。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取悦到霍擎天,他打完手头上一局后,将牌桌让出来,对傅染道:“你来。”
傅染望了眼霍擎天,见他认真,于是硬着头皮上。
她不太擅长打麻将,但规矩还是知道。和一群牌桌老手打,霍擎天只看不提点,傅染很快就将霍擎天赢来的车钥匙和筹码输出去。
后来霍擎天又让服务员重拿了些筹码过来,其他三人由输转赢,人就跟打了鸡血样,不断叫着再来一局。
动辄几百万的输赢,傅染心里有点压力,她玩了五局,输了五局,偏头对霍擎天,“这么晚了,回去吧。”
霍擎天未语,其他三人倒是应和着。
“擎天,今夜就这样吧,我还得和我的美人春宵一刻。”一人说着,偏头一口狠狠亲在右侧清丽少女的脸上,迎来娇嗔连连,一时,包厢笑语不断。
人都走了,只剩下霍擎天和傅染。
“我们也回吧。”傅染询问道,她闻得出来,霍擎天喝了点酒,但不多。
精神面貌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反而让她心慌,就好像心头悬挂着一把利刃,知道刃在那,但就是不掉下来。
还有比这更恐慌的吗,因为时时得胆战心惊。
第577章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车子在黑夜里行驶,傅染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撑着脸望着窗外,突然道了句:“对不起。”
将心比心,如果他去看望陪伴曾订过婚的女人,她就算嘴里不说什么,心里也是极其不痛快的。
轮胎抓地的尖锐刺耳声传来,车子骤然停下,傅染身子不可控制的前倾,看见霍擎天右手握成拳狠拍了下方向盘,动静震人心魂!
车里的空气完全凝固住,几分钟后,霍擎天冷静道:“出去下,抽根烟。”
霍擎天推门出去,傅染想跟上,他冷斥了声:“别跟过来。”
透过车窗,傅染望向斜倚着车身的霍擎天,他点燃打火机,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现,将那冷峻刚硬的轮廓勾勒得多了几分摸不透的神秘狰狞。
半个小时后,霍擎天才回到车里,面无表情驱车回家,一言未发。
傅染指尖抠着掌心,心突突的,她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不轻易发火,一旦发火就要人半条命。
“洗个澡吧,累了一天。”傅染去浴室放了水,霍擎天进去了,傅染想了想,也跟着进去给他擦背。
淋浴水冲刷而下,霍擎天双手撑着墙壁,沉重地喘气,傅染触碰着他柔软而坚硬的背脊,抚摸那肌理分明的线条,见他不痛快,心里也堵得慌,于是道:“你别生闷气,你有什么和我说。”
“霍擎天。”
他不说话,她就叫他的名字。
“霍擎天。”
“霍擎天,你说句话。”她又叫。
“霍擎天,你混蛋啊你,让你说句话又不是要你的命。”傅染带着微微恼怒。
傅染以为霍擎天都不会有反应了,哪知他突然转过身,反将她按在墙壁上,直视她,鹰眸染上淡淡猩红,竭力平静问道:“傅染,你说对不起,你有哪点对不起我,啊?”
他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只有那过分起伏的胸膛泄露他的心思。
“你对不起我,我跟你说,你只有变心了才会对不起我!”霍擎天又道,鹰眸中的血色更浓烈几分,像是要化成子夜魔鬼。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闻言,傅染头皮一发麻,尖利嘶吼,贯穿庭院上方。
“不是那是什么。傅染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就不要说对不起!”霍擎天的情绪跟着波动,手搭着她脖颈那儿,更欺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