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先去忙,回头得了空,再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后半夜,该歇的全都歇了。时间只比她昨夜过来时,早那么一会儿。
艳娘再次过来,肖灵便开始询问各种问题。
得知此地依旧是大衍国,离着都城五百多里,离着海边百多里路。正是从海边到都城的必经之路。这镇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只一条,那就是处在jiāo通枢纽的附近。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这里却是必经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只不过,现在大衍去欺占别国去了,这是境内,自然只见繁华,不见战端。
若是打到大衍境内,那这里,便不会有这么清闲了。
诚然,这里,其实还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这只是镇,真正被称为必守之关的是城,离这里不远,十来里路便到的司州城。
听到是司州城,肖灵却恍然发现,这地儿她却是知道的。
是大皇子母家的势力范围,他们家在这里,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说一不二。而肖灵想的是,听说这司州城里的青竹线羹乃是一绝,且除此地之外,别处却是再吃不到的。便是皇宫里,也不曾有过。
会知道这个,还是在军中时,有一个人刚好来自司州。每每听他说起,都是口水横流。
一个人好自由(二)
肖灵是个吃货,美食近在眼前,她自不想错过。只是,她也没有到了为了吃而不要xìng命的地步。在艳娘那里躲了两天,严密关注着那个陆大官人的消息。
到了第五天,那陆大官人便得了消息,说是有人通知他,他要找的人,出现在另一个地方。那地方却是在密林的另一边,如果当初她是往回走,顺着官道,便必定要经过那里。
便是她开始还不能确定那姓陆的就是百里山河的人,这会也确定个七七八八了。心中有些发寒,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急着出去。每天依旧缩在屋里,吃喝全都是艳娘亲手送来,所有的消息也全都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即便是这怡春院的前院,那最热闹的,让她好奇万分的地方,也没有踏足一步。没有什么比xìng命更重要,在这一刻,身处危险之中,独自一人时,尤其坚定。因为无人会帮她,因为无处求救,她只一人,一切都得替她自己打算。
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连雪都下了三回。一场未化尽,一场又来到。兜兜转转,天地间一片雪白,一片冰寒。
这小镇来来去去,却总是热闹的。待肖灵终于出了屋子,时不时的转悠在街路上时,便能听到各种天南海北的口音及消息。
最大的热门,无外是大衍与太和之间的这场战争。
到了这儿,才知道,原来当初的借口,居然是刺杀事件。她在宫中时,那场冰灯园会的刺杀事件。刺客被认为太和人,两国jiāo涉了很久。大衍要太和赔尝,狮子大开口,直接就要对方十座城。
太和自然不愿,双方打着口水仗,jiāo涉许久。
直到大衍调兵到位,直接派了几个人过去。最后一言不和,那些人居然就被太和的人给杀了……大衍立刻bào出,那些被杀的人里,有两位是世家子弟,一位是亲王,一位是宗室元老……每一个都大有来头,也预示丰这麻烦大了。
太和的人也不是傻的,到的此时也就知道,对方这是故意找茬来的,这场战是不打也的打。
结果太和那边刚知道要打仗,大衍这边已经兵临城下……于是,便有了肖灵参加的那场战争。那是太和的第一座城,仅一日夜,便被大衍拿下了。
成就了许多人,毁灭了许多人。据百里山河说,那城里本有十万多人,城破之日,死了有一半。
大衍从一开始就嚣张的显示了他的强势和霸道,不臣服便死吧。
也因为这第一战,杀得太和的人胆寒,以至于后面,大衍连连胜利。还未破城,百姓便已逃逸,甚至听说,有一座城的城主都直接开城投降……
而到了今时今日,大衍已拿下太和十个城池。
传递着这些消息的人们,个个很是激奋。他们夸张的说着大衍的军队如何有如神助,如何势如破敌,如何一呼百应,连山河都震动……他们说着太和的人如何胆小丢人,如何的狗屁不如……
一个人好自由(三)
肖灵听着着实沉郁了一会儿,虽然大衍的确是胜了,可是,她无法鄙视那些太和的士卒。
她还记得在她唯一参战的战争中,不管是太和的还是大衍的,他们全都是一样的。他们一样全力杀敌,一样的置之死地……不论输赢,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鄙视他们。包括她,或者大衍的任何一位士兵将领。
他们所有人都是英雄,死的光荣,生的英勇。至少比眼前的这些只会胡说八道的人要值得人尊敬。
“听说了么,太子亲临战场,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同吃同住……”
“真不愧是我们大衍的太子……”
“是啊,夏天的时候,西边发大水,也是太子亲自带着银两去救的灾……”
“咱们大衍皇上圣明,储君仁义,还怕拿不下一个太和?”
“是啊,是啊。”
“……”附和者众多。
肖灵听了,更加恼了。你们这些愚民知道些什么?太子做的都是明面上的,沽名钓誉罢了。你们可知道,当太子坐着辇,高高在上,一脸高傲的看着那些受灾的百姓时,四皇子正在抗灾前线?可知道他为了背沙袋,整个背部的皮都磨破了?可知道,他几天几夜未合眼,待停下来,那腿筋都缓不过来?
你们可知道,当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只在后方挥挥长剑时,四皇子拿着刀盾,身披铠甲,亲自上阵,浴血杀敌,九死一生?
没有人知道,被知道的永远是那些鲜衣怒马之流,死在战场上的人无数,除却他们的亲人,再不会有人知道。
气郁,难受,最终却是淡了下来。
现在这些都不再是她该关注的,即便再不平又能如何?
在这样的心情下,又迎来了新年。新年是万民同庆的,对于百姓,也只有这些虚无的东西是最公平的。在这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染上了喜悦,哪怕日子再难过。即便是乞丐也是高兴的,因为在这样的季节里,施舍者都更大方些,给得食物更丰盛些。
在这样的季节里,肖灵离开了小镇,去了司州城。
坐着艳娘准备的马车,在她的恩客的掩护下进了城。那位恩客是司州城里的一个大老板,家中很是有钱,可有个惧内的毛病。偶然间到了艳娘这里,艳娘是什么人?想要收拢住一个男人的心,还是一个在家里夫纲不正的男人,那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
于是,艳娘便成了他的每次出门的慰籍,只是并不能长久相守。艳娘也想得开,本来就有婊子无意的说法,对于这个男人,她也没多少真心。只是贪他那份钱财,顺便,女人么,也是有需要的。过尽千帆之后难免有些挑剔,而在这种地方,即便是虚情假意,只要装得够久、够真,也足够让她珍惜一二。
肖灵与艳娘的初见并不愉快,后来接触久了,到是喜欢上了这个风尘女子。身处风尘,不怨不愤。心自苦,不愤俗。她楼里的姑娘很多,却从未逼过任何一个人。做这一行的人,有的是钱。而她是个不贪心的,早年早早的就绝了子嗣,一辈子注定了就一人,死了除了一坯黄土,什么也不剩。
一个人好自由(四)
因此,她对楼里的姑娘挺好,规矩有,但给她们极大的选择空间。便是钱财,对外虽然紧的很,对内,却是大方的很。
以艳娘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肖灵是男是女。对她照顾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