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外面的商店买了很多富有当地特色的小玩意,然后在特色餐馆吃了晚餐,去咖啡厅坐坐,逛逛岛上的夜景。漂亮的街灯倒映在充满南亚海滩气息的地面上,晚间空气越发潮湿,折射着一条条夺目的光源。这里的夜晚璀璨耀眼,富有一种独特的喧闹的风情。
夜里回到房间,槟榔洗过澡,在音响里放上柔和的音乐,坐在电脑前查看恒洋科技的股票涨幅。她上次听说雷霆的内线消息,买了一点,没想到还真涨了,可后来又跌了。随着股票的起伏,她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好不容易又涨起来,她打算明天就把股票抛掉。
康进从浴室出来,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他每天睡前习惯喝杯红酒,现在槟榔也被他养出这种习惯了。
“你这是在看什么?”他惊讶地看着她电脑上的大盘走势。
“我买了一只股票。”
“哪只股票?”他站在她身边,啜着酒问。
“恒洋科技。上次我去飖飖家遇到雷霆,他给飖飖透露消息,我听见了,就买了点。”
“哦。赚了多少?”他轻描淡写地问,上床去了。
“我还没抛呢。”她把酒喝完,关上电脑,爬上床笑道,“我打算明天就抛掉,你觉得怎么样?”
“是你买又不是我买,你问我干什么?”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看,他最近正在研究古董鉴赏。
“康进!”她把他的书推开,笑眯眯地说,“你教我买股票吧?”
“不行。”他摇开她的手。
“为什么?”
“女孩不适合买股票,大起大落,像你这种守财奴根本受不了。万一因为买股票得了抑郁症,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还是买买债券,适当的时候也可以投资黄金基金,不过最近基金势头不太好。”
“可股票赚的多!”
“风险也高,赔的也多。”他还在看书,漫不经心地说。
“可你答应过我,你会教我买股票的!”她再次推开他的书。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这回看着她。
“从前啊,你说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会教我买股票。”
“股票市场是不会让你赚钱的。”
“少来!你们公司也应该有股票生意吧?再说雷家就是做证券的,股票不赚钱,他们家怎么还那么有钱?”
“个人买和公司买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知道有很多人买股票,而且很多人都是靠买股票发财起家开公司的。对了,前一阵你还说你也是靠股票起家的。”
“我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槟榔一把捂住他的嘴,昂头道:“别讲那么多理由,你到底教不教?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等你没事时教我两手你又不会损失什么!你要是不教我,从明天开始我就绝食抗议!”
康进推开她的手,无奈地说:“好,我回去就教你,行了吧?”
“好!”她兴高采烈地点头,“那恒洋科技我该什么时候抛?”
“你自己看着办,我得确定你有没有天赋。”
“好吧。”她又重重地点头,躺下来拉高被子,很高兴。停顿了半秒,问,“对了,明天我们去哪儿?”
“蜜月岛。”
“蜜月岛?听起来好浪漫。”她眨眨眼睛。
“想去吗?”康进看着书笑问。
“嗯!”她应答,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胳膊,凑近,把头靠在他的身上,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他低头看她一眼,她的睡颜清纯甜美。他微笑,继续看他的书。美妙的音乐悠悠传来,如一抹氤氲扶摇直上,弥漫在空气里
翌日去了蜜月岛,槟榔穿上红色的v领碎花长裙,裙摆长至小腿。她将一只草帽拿在手里,长发鬓畔别着一朵富有热带风情的花形头饰,看上去就像一个热情洋溢的热带女郎。
她拉着康进的手在一望无际的白沙滩上忘我地玩耍,像个快乐的孩子。事实上她就是个孩子,她只有二十岁,也许生活的重担带给她太多压力使她过早成熟,可在她快乐地嬉戏时,她依旧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在海滩上四处看,到处捡那些在她看来很稀奇的沙子贝壳,她还看到几只横着爬的螃蟹,她高兴地指给康进看,大笑大叫,不停地在沙滩上蹦来蹦去。她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当她脱掉凉鞋将双脚浸泡在清凉的海水里时,柔波袭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她从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海水,她能在里面看到闲适地游荡的鱼儿。她将裙摆系起来,下海去捞鱼,可那些鱼躲得很快,根本没办法抓住。波涛起伏,打湿了她的裙摆,但她毫不在乎。直到玩够了,她跑跳着回到岸边。康进一直在岸边站着看她,这让她忽然觉得很开心,她扑过去一下子跳到他怀里,他的身体因为她的冲力颤动一下,旋即伸出手臂抱住她。她在他怀里停留两秒,让他分担她无尽的快乐与喜悦,然后她拉住他的手,继续跑到前面去玩。
午后,当她终于玩累了,便舒服地躺在银色的沙滩上,望着湛蓝无际的天空。风声c鸥声c海浪声在耳边交织着拂过,安逸得就像身处在天堂里一样。康进躺在她身边,与她一起享受午后的阳光。她紧握着他的手,过了许久,笑说:
“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康进扭过头来看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金光灿灿的,她的眼睛依旧躲藏在墨镜下对着那蓝得很淡的天幕。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含笑接着说,声音很低,在海风中几乎听不见,可他还是听到了。
他心里忽然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体内涌动流淌,将他身体里的冷淡因子进行重新拆装。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槟榔刚说完,忽然从沙滩上跳起来,对他笑道: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也许可以租一艘船出海!”
“再休息一下吧!”康进疲惫地说,他觉得她一玩起来就像装了发动机一样让人受不了。
“走嘛!”槟榔弯下腰说,海风吹起她火红的裙摆与顺直的长发,妩媚又天真,带着自然的风情。她脸上的笑容因为背着阳光而变得极美。她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地要将他拽起,康进只好认命地站起来,跟着她向前去。
到很远的地方的确租到了船,不过刚出海,还没走出很远,槟榔就因为剧烈的晕船反应而被迫回来。她只好悻悻地坐回海滩,手托住腮,望着远处的小船。康进却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在海滩上安安静静地躺一下了。不过躺着也没闲着,他给她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后来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借此打发时间,这让她觉得温馨愉快。
黄昏时分开始日落,碧翠的海水被漫天的彩霞染成金色。水面上波光粼粼,岸边的热带树木随着幽幽的海风轻轻摇摆,一切事物被霞光浸染,变成另一番瑰丽景色。后来太阳完全沉入大海,周围像被一层触不到的薄纱笼罩住一样,如梦似幻,诗画一般,令人流连往返。
槟榔靠在康进身上望着迷人的日落景观,她的心也像落入大海里的骄阳,在疲倦过后感受到一丝自在与安全。
他们在这里超出计划地呆了两个多星期,因为谁也不想回去。不过美中不足的一点是,那个安棉一直在这儿,总是趁虚而入。
第二次是在游泳池边邂逅后不久,槟榔和康进在酒店喝下午茶,打算喝过茶后再去闲逛。她买的新鞋磨脚,所以上去换鞋,不想回来时却发现安棉正站在康进身边跟他搭讪,虽然她并没坐到槟榔的位置上,而他的表情也只是客套,可槟榔还是不高兴,走过去冷冷地看她一眼,可安棉却毫不在乎,照例与她客气地打声招呼,转身走了。
槟榔并没问康进和安棉说什么,他也没提。反正只是打个招呼,虽然她不太乐意,可还知道要收敛一下不好的情绪。
但第三次就过分了。那是看完日落的那天晚上,两人吃过饭,槟榔在房间内上网,康进出去,说是要去酒吧坐坐。她在房里玩累了,看看时间他没回来,就想下去找他,想和他一起在酒吧喝杯鸡尾酒。想得挺好,拿起包跑下去,找到钢琴酒吧,不想一进去便看见他和安棉正坐在酒吧的吧台前聊天,虽然隔得远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看起来他们聊得非常愉快。尽管两人都很规矩,并无逾越,可安棉那掩口葫芦似的笑法以及花枝乱颤的身子让她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她有点不高兴,转身走了,没去打扰他们。
这加起来已经是安棉第三次对康进搭讪了,当然最后一次也可能是康进搭讪她。反正照这样下去,尤其是他们从前还认识,现在又越来越热络,那到最后槟榔洗过澡,穿好睡裙躺在床上咬手指头,总之她觉得这样下去有点危险。
房门响了,把她吓一跳,赶紧转过身去装睡。康进走进来,见她上床了,微愣,问:
“这么早就睡了?”
槟榔心里冷哼一声,十点半已经不早了。她没理他。
“你睡了?”他又问一遍。
槟榔还是没吭声,背对着他,听见他走进浴室。她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撅撅嘴。
不久,康进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上床,身上有一股潮湿的水汽和香水的淡香。他关灯,没和槟榔说话,这让她更不高兴,沉默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开口问:
“你干什么去了?”
“你没睡啊!”他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一跳。
“你不是在和安棉聊天吗,怎么回来了?”她翻过身,问。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去酒吧找你时看见的。”她干脆地回答。
“我怎么没看见你?”他蹙眉。
“我没过去,因为没你的允许,我怕会让安小姐认为你连情人都管不了,会让你丢面子。你和她干什么了?”
康进沉默着,然后淡淡地问:“你在质问我?”
槟榔在黑暗里怔愣了两秒,旋即更加不高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与我无关。”说罢翻过身去。
康进对着她的背望了几秒,问:“生气了?”槟榔没说话,他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笑问:“真生气了?你在吃醋吗?”
“我干吗要吃醋?我只是怕你乱来会影响身体健康,那样也会影响我的身体健康。”槟榔平板地说,顿了顿,“我们明天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儿总碰见安棉,她还把我当空气。”
“你怕她?”他笑问。
“谁怕她?我是讨厌她!”
“我正想和你说件事,明天我们去曼谷吧?”
“去曼谷?”她顿时感到很惊讶,“为什么?”
“这边也玩够了,这里离曼谷不远,去曼谷看看吧。”
“那安棉呢?”
“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和她没关系吗?”
“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槟榔沉默了两秒:“谁让你和她说话说得那么高兴!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装模作样c欲擒故纵,傻瓜都能看出来她是想钓你上钩,而且非常急切,可偏要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明明很生气,不是也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吗?”他含笑奚落她。
“我才没有!我根本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又不爱你,我才不会生气!”她翻身去睡觉。
“你下午时不是还说你喜欢我吗?”
“我是说喜欢,可又没说我爱你!”
康进盯着她的后背,沉默两秒后,再次扳过她的身体,翻身压住她。槟榔挣扎了两下,叫道:
“你干吗?!”
康进并没回答,她只好在他不容抗拒的动作里抱住他,这时仍不忘问一句:
“你和她真没关系?”
“嗯。”他在她耳边哼一声,算是回答。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回答她了,尽管他非常讨厌女人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槟榔却很满意,她知道他不愿回答,所以觉得自己胜利了。
泰国首都曼谷离普吉岛只有862千米,一座古老的城池,被誉为天使之城,湄南河是她的生命摇篮。早期的曼谷人因为择水而居,所以整座城池是由湄南河及支流为中心向四周扩展而形成的,河岸边悠久的建筑与雄伟的商厦鳞次栉比,将古典与现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这座城市同时拥有了纯朴与奢华。
槟榔和康进刚到酒店便迫不及待地出去游览这座城市,没有人干扰,他们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城市很现代,也很古朴。她在街上看到很多穿黄袍的小和尚,听说泰国男人一生一定要出家当一次和尚,这很有趣。
既然是首都,那就一定是人口密集繁华绚丽的大都市了。随意行走在城市的街道,各种各样的行人都在大街上匆匆掠过,有人很急,有人却很闲。她望着周围的人群与周边的建筑。也许这座城市是古老的,可时尚的元素已经从人们的身心里将过去的全部彻底替换,全新的人在饱经沧桑的城市里,这是一种奇怪的融合,会带给人陌生古怪但又很习惯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全世界大部分城市也许都能体会到,这是城市的进步与文明带来的必然后果。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最重要的当然是去参观大皇宫,那是槟榔最想去的地方,相当于北京故宫。金碧辉煌的方形尖顶建筑很奇特,而大皇宫里的玉佛寺则是最最著名的寺庙,是国家级佛寺,从前皇室举行宗教仪式的地方,自然尊贵得不得了。整座建筑都充满皇家的贵气与精致,绝对值得虔诚地参拜一下。槟榔把曼谷市许多有名的寺庙都参拜遍了,希望佛祖能保佑她,让她交上一点好运。
她根本不是佛教徒,是什么教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康进一直在嘲笑她,说她根本不是诚心向佛,只想投机取巧。她没理他,不肯和他一般见识。
乘舟荡漾于具备古老与现代的双重气质的河流里,望着两岸那奇妙的风光,河水荡出的波纹也足以令人为之倾倒。
两人穿梭于各个市集商厦间,槟榔买了很多东西,还拉着康进在那些人群密集的大市场里吃遍了各种小吃。出来玩,有人伴游还有人付账,真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
到了晚上,夜色笼罩之下,华灯初上,大皇宫里灯火通明,比白天更加雍容华贵,奢侈耀眼。古老的寺庙在星空下映出森森的影子,庄严又肃穆。另一边,喧闹的夜市和灯红酒绿的酒吧又给喜欢在深夜游荡的人们提供了足够沉醉一夜的空间。这里的夜比白天更精彩。
坐在别致的餐厅里的临窗一隅,槟榔望着窗外往来穿梭的人群与车阵,托腮笑道:
“这里可真热闹,我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呆在这里!”
“你不用回去上课了吗?”康进逗她说。
“我都已经好几个星期不上课了,早忘了自己还要上课。”她喝着饮料,望望四周,笑道,“我就想这么呆着,我们两个一起就这么呆着,多自在!”
“我呆着,那谁养你?”他好笑地问。
槟榔努努嘴:“反正反正我觉得在这里呆着比回去要有意思得多。而且我喜欢这里。”
“这世上有很多地方都很有意思。”他握住她的手,笑道,“多出去走走,你会发现好地方有很多,不止是这里。”
“这世上是有很多地方,可不是所有时候你都能跟着我,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她望着他,努着嘴说。
康进谛视着她,半秒后,笑了,捏捏她的手。然后,他挑起一块泰式风味浓郁的美味菜肴送到她嘴边,槟榔张口接了,吃进去,注视他,嫣然一笑。他爱怜地用手轻触她的唇角。
两人在曼谷呆了两个星期,可快乐的时光总会过去,短暂停留的地方到最后也只能离开,人还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槟榔坐在飞机上,看着曼谷市越来越小,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里很舍不得。舍不得不全是因为要离开这里,而是舍不得她在这里得到的心灵上的温暖与慰藉。
“我真不想走!”她靠在康进怀里,闷闷地说。
“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来。”
“我们还会有机会一起旅行吗?”
“当然有,而且下次我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真的?”她的唇角扬起甜美的笑容。
“嗯。”他点点头。
“你保证?”
“我保证!”
槟榔粲然一笑,伸出双臂搂住他,在他身上汲取一点熟悉的温暖感。她觉得心里满满的,很不空虚。
康进将她搂在怀里,没再说话。可她的拥抱带给他的,是一种特殊的感觉,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奇异感觉。这感觉和其他感觉一样很淡,可这的确是一种新的体验。这具体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可他能感觉得到她对他来说是不同寻常的,这让他从心底里产生出一丝排斥,虽然这排斥感并不强烈。
在泰国呆了一个月,因此回去后两个人都非常忙碌,康进忙着上班,槟榔忙着补课。他非常忙,已经好久没和她见面了,不过她对此很理解,并未缠着要他陪,可她开始主动给他打电话。
一天下午,素描课下课后,她抽空去看飖飖,她给她买了好多礼物。来到店里,导购莫莉刚好在一楼,上前笑道:
“苏小姐。”
“莫莉,飖飖在吗?”
“康小姐去马德里了。”
“哦。”槟榔有点失望,不过笑了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只工艺品递给她,“这是从泰国带回来的,送你,拿着玩吧。”
“哇,真漂亮,谢谢苏小姐!”
“苏小姐,”导购杨杨也跳过来,笑说,“你好久没来了。”
“我去泰国度假了。你们这里除了飖飖,一共十个人吧?”
“是啊。”
“这个给你。”槟榔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杨杨,“正好九个,你们拿去分了,都是从泰国带回来的工艺品,拿着玩。”
“谢谢苏小姐。”杨杨笑说,拎着袋子去给各人分了。
“飖飖什么时候回来?”槟榔问莫莉。
“大概要下周吧。”
“那我到时候再来。”
“等她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好。”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槟榔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孟辙和雷霆正从上面走下来。
“那我先走了。”槟榔看他们一眼,对莫莉说,转身赶紧撤。
没想到前脚刚出去,后脚那个神经病就跟出来,在她背后大吼一声:“苏槟榔!”中气十足。
槟榔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只见孟辙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冷笑:
“怎么看见我就躲?怕我?”
槟榔哭笑不得:“对啊,怕你!怕你把神经病传染给我!”她扭头就走。今天没开车,因为上素描课的地方没停车位。
“牙尖嘴利也不过就是个被男人玩弄的玩物!”
槟榔勃然大怒,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冷笑:
“伶牙俐齿,也不过就是个靠爸爸养的废物!一个骨子里烂透了的木偶,没用透顶,还好意思谁都看不起!”说完转身就走。
“你”孟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愤怒与自负的个性使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槟榔吓一跳,转过身的同时,下意识抬起尖尖的高跟鞋尖,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一脚。这力道很重,差点没让孟辙流下两桶辛酸泪,疼痛使他被迫松手。
“白痴!”槟榔狠狠骂一句,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了。
孟辙想追,可腿上传来的疼痛使他不得不弯下腰去揉。雷霆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走过来幸灾乐祸地问:
“你没事吧?很疼吗?没见过这么辣的吧?”
“把你的笑憋回去!”孟辙咬牙切齿地说。
雷霆立刻抿住唇,可嘴角咧得大大的,到最后因为孟辙疼得呲牙咧嘴,所以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捂住嘴大笑起来。
孟辙狠狠地瞪着槟榔离去的方向,死丫头,他绝不会饶了她!
两人因这一场“事故”不得不提前结束逛街买衣服的行程,这两个公子哥特喜欢买衣服。
回到孟家,跑车开进院子,停在门口。大门没上锁,雷霆推门进去,只见大厅里,一对浓情蜜意的年轻夫妻,妻子正端着一碗冰糖银耳羹一口口地喂正在翻杂志的丈夫,星期天真清闲!
“你们两个别这么恶心行不行?”孟辙受不了地说,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孟轲放下杂志,惊讶地问,“不是去买衣服了吗?你们两个买衣服能买一整天,不到各大精品店打烊是不会回来的。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最后一句是问弟弟,他比弟弟大两岁,却从小把弟弟当儿子看。
“我让林嫂炖了银耳羹,厨房还有,你们要不要?”楚琳是孟辙的大嫂,兄嫂新婚半年,成天如胶似漆腻在一起。
“我要,谢谢大嫂。”雷霆笑答。
“我不要。大嫂,给我点冰块吧,我要冰敷。”孟辙哀声道,将腿支在茶几上,问,“爸妈呢?”
“去海上钓鱼了。你的腿怎么了?”孟轲狐疑地问。
“让人修理了。”雷霆纯属幸灾乐祸,被好友瞪一眼也无所谓。
“谁敢修理你啊?”楚琳惊讶地问。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管家从楼上下来,见状忙问。
“没事。林嫂,你帮我把车里那些袋子拿出来放到我房间去。”
“好。”林嫂出去帮他把大把购物袋往屋子里拿。
“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孟轲迫不及待地问,语气一点不像是在关心弟弟,而是很八卦很兴奋。他问出所有人的好奇。
“还能有谁?上次是谁这次就是谁。他又跑去骂人家不要脸,结果人家回身就踹他一脚。”
“就你嘴快!”孟辙狠瞪雷霆一眼,他露出无所谓的笑。
“你是说苏小姐吗?”孟轲想了想,猜道。
“不是她还有谁?!”雷霆笑说。
“哇,那小丫头还真厉害!”孟轲笑道,教育弟弟,“你也是,没事去招惹她干吗?人家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
“苏小姐是谁?”楚琳端银耳羹回来给雷霆,把冰块递给小叔,插嘴问。
“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康进的小情人,把他骂了的那个。”孟轲往弟弟身上扬扬下巴。
“哦,那个小姑娘!”楚琳想起来了。
孟辙这才知道大哥把他从前吃瘪的事已经很大嘴巴地说给了大嫂,孟轲又说:
“你总去找那小丫头的不自在干吗?她和你又没关系。”
“就是。康进那么多情人,也没见你和谁杠上,没完没了地找人家麻烦。”楚琳随声附和。
“谁让她那么不要脸?当情妇还理直气壮!”
“她是不是理直气壮关你什么事?你还是老实点吧。康进和爸那么多年的交情,你再胡闹,被爸知道,又该修理你了。”孟轲道。
“这你别管,总之我不会让那死丫头好过!”
“你是不是因为人家不肯搭理你,还说你长得像牛肉干,所以你才总找她麻烦?”雷霆嘻嘻笑问,孟轲夫妇全笑了。
“滚!”孟辙没好气地说。心里暗暗发誓,他是绝不会放过那个小丫头的,绝不会!
槟榔愤愤地回家,竭力告诉自己不要把孟辙放在心上,因为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傍晚时分,她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家里,觉得很寂寞。坐在沙发上终于等到五点钟,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古董电话拨通康进的手机。他很快就接了,她笑问:
“你等下要干什么?”
“两分钟后还有个会。”他看看表说,“晚上还有个饭局。你呢,你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做。”她有点失望地回答,“饭局几点能结束?”
“不知道,到时候才知道。”
“哦。”她更觉失望。
“晚上记得吃晚饭,早点睡吧,不用等我了。”他柔声笑道。
“那你几点能回来?”
“不一定,你先睡,别等我。”
“好吧。”她闷闷地答应,“那你要是能回来的话就早点回来。”
“好。”康进答应。
挂上电话,槟榔像一捆干柴一样“扑通”地倒在沙发上,抱着自己望着棚顶的吊灯在胡思乱想:他不回来吃饭,今天有饭局,那饭局过后会不会和某个女人逢场作戏,共度良宵呢她咬住指头猜想。
一场金钱与的交易过程里,一旦在某一方的心中产生出一种喜好猜测或渴望占有的心理,这份关系就会变得相当危险。可惜槟榔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失去了自己,更搞不清自己。
八月末,飖飖从马德里回来,雷霆到机场接她,远远就看见她摇曳多姿地走出来,他急忙招手。她透过茶色墨镜看到他,粲然一笑,走过去,一名帮她推行李的男子也跟过来。
“又找到帮你提行李的人了。”雷霆笑道,在那名男子呆若木鸡的表情下不客气地伸手接过行李车。
“谢谢你,拜!”飖飖对那个帮忙的男人笑了笑,和雷霆走了。
两人来到停车场,雷霆将行李塞进他的跑车里,笑道:
“我在川菜馆订了位子。坐那么久的飞机,饿了吧?”
“嗯!”飖飖捂住嘴打个哈欠。
“吃完饭就回家早点睡。”他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脚踩离合器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路上也许飖飖真累了,很快便靠着车门睡着了。雷霆趁上高速前拿出毯子盖在她身上,将车速放稳,开向市区。直到快到餐厅时,她才醒,像只迷糊的猫没精打采地说:
“我在飞机上什么也没吃,快饿死了!”
“马上就到了。”他把车掉头,到路对面去,停在一家川菜馆前。
两人下车,走进餐厅,来到一间包厢里。他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拿起菜单,按习惯由他点了许多菜,然后笑问:
“这次还顺利吗?”
“顺利什么?!走秀的衣服伊萨根本没好好检查,一切都准备好了,才发现好几件衣服的接缝出了问题,又来不及发回原厂,我还要亲自带人改,所以我把伊萨给炒了,跟那家厂也解约了。”
“只是第一次而已,伊萨刚给你工作,难道一点犯错的机会也不给人家?”他递给她茶。
“我讨厌和粗心大意的人一起工作。”她喝着茶说,“一点小毛病在某些重要时刻也会被放大一百倍。更让我没办法原谅的是,她明明知道我很挑剔,可还敢在那么重要的时候三心二意!”
“你工作和你谈恋爱一样挑,你的完美主义倾向太严重。”侍者上菜,雷霆将菜夹到她碗里,道,“吃吧。”
飖飖拿起筷子吃菜:“我本来就是完美主义者,而且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会让人觉得你太刻薄苛刻,不近人情。”
“我妈从前教我,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否则就不用做。任何时候都不能向‘差不多’妥协,因为‘差不多’这种人生态度会把人杀掉。如果这就是苛刻的话,那我宁愿一直苛刻下去。”
“你还真和你妈一模一样,越来越像。我从前看见你妈就会两腿发抖。”他给她倒茶。
“那你看见我呢?”她笑问。
“看见你我会全身发抖。”
飖飖扑哧一笑,将辛辣的食物塞进嘴里:“我这次在马德里就因为那批衣服,吃也没吃好,什么都没干好,都快疯了!”
“这次接到订单了吗?”
“接了,接了几个单子,不过没上次多。”
“你放心,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安娜苏的。”雷霆鼓励。
飖飖看他一眼,嗤笑道:“我不指望能到那种程度,只要在我活着时能变成国际一线品牌,我就心满意足了。”